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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云开始唱《风清扬》

作者:音乐 · 进行时 来源:音乐 · 进行时 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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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5


前天,马云和王菲合唱的《风清扬》在虾米音乐独家首发,上线后迅速登上微博热搜,抢占知乎热门话题,歌曲迅速刷爆朋友圈。发布当日虾米多端用户访问量突破3000万,仅有效播放量就迅速逼近了 2.5 亿次。


不过,目前在各网络平台上关于这首歌的讨论和分析大多还是围绕着歌词(比如词里藏头的「马云风清扬」等等)以及《功守道》电影展开的,音乐本身的分析并不是太多。那么我就来替大家拆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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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来看制作班底:作曲及制作人高晓松、执行制作人讴歌、弦乐编写董冬冬,这都是业内无人不知晓的大腕,还有作词尹约、钢琴钱雷,都是这两年风头正劲的创作人,可以说参与了歌曲制作的都是华语乐坛最顶级的音乐人了。


对于王菲而言这首歌的演唱完全不存在难度,挑战主要来自于作为华语乐坛顶级女歌手,怎么样在能够保证表现出自己专业水准的同时,还能与「新歌手」马云同学形成有效配合,共同完成一首作品。从结果上看效果还不错:主歌部分那种你来我往的情绪传递做得还可以,但一进副歌需要男女同度齐唱时,王菲还是抢了马云不少风头(即便她以相对克制的音量演唱,因为这不仅关于音量更取决于音色)。还是客观呈现了天后与正常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但假如抛下这些演唱细节,把考量视角放大到整首歌曲的总体听感以及情感传递上,其实我觉得这首歌完成得还不错,塑造出来了一些武侠世界的意境,马老板的发挥其实也比我们的预期要好不少,我个人感觉幕后最大的功臣是作曲者及制作人高晓松。


这首歌的音域其实很窄。王菲唱到 bB3 - #C5,马云则在下方一个八度,音域 bA2 - #C4,而且在主歌段男女声就早早的碰到了全曲的最低音和最高音——这非常不利于歌曲写作者去制造情绪对比了,因为音乐太窄就耍不开了嘛。那么高晓松是怎么做的呢?首先他为全曲选择了一个复合节拍 12/8(把 4/4 拍中每一拍又拆成了八分音符三连音),制造出了悠扬回旋的感觉但又不乏行进动力,且律动层次很丰富。其次高晓松安排了不规则段落:主歌段内的四句中,第一二四句的长度都是两个半小节,而第三句则是两小节;同时副歌段只有三句,每句两小节。流行歌曲的句法都是很规整的,这种参差不齐的行文方式其实更接近于宋词元曲中「长短句」式的写法,大家听起来也很流畅,但隐隐又感觉行文措辞节奏和普通歌曲不太一样。第三,高晓松的对唱旋律线写得很流畅,男女嗓音天然音域差在四到五度,同度演唱时一定会位于不同的舒适区(对于女声低的对于男声就高),而高晓松在写主歌段的旋律时不时在男女舒适音区穿插,各自照顾了王菲及马云的演唱状态,从而保证他们二人对唱时情绪的连贯,同时又维持了旋律线本身的美感。能在一个八度加三度的音域里把一首男女对唱歌修葺腾挪成这样,晓松老师还是非常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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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爱唱歌。


一般的老板都会吧唱歌当成团建手段,公司开年会时唱首歌活跃一下气氛什么的就可以了。但马云唱起歌来非常认真,绝对不是唱个 KTV 伴奏就了事的,现场乐队、舞台灯光、服装造型,一个都不能马虎——网上广为流传的「白发魔女」就是马云 2009 年在阿里巴巴年会上的演唱造型。不过论起马老板当年的演唱水平来……确实不好恭维:节奏感差(常常丢拍,需要乐队跟他)、音色比较单薄,内心音准不错但音准控制力较差(唱歌不跑调,但会走音)。从 02 年 ICBU 欢腾夜上的《真心英雄》,到 09 年阿里巴巴年会上的《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到 13 年的《我爱你中国》,基本都是如此。不过在 2016 的云栖音乐会以及刚刚结束的云栖虾米音乐节上,马云的演唱感觉比之前更自然了一些,与乐队的默契度也有所上升。


考虑了马云此前的综合音乐能力后再来听这首《风清扬》,会不由自主地感叹马云的强大执行力。整个歌曲的表现完全出乎了我们对他的既有印象。高晓松前两天接受专访时还专门描述了很多细节,比如马云对自己要求高绝不只是玩票啊,专门腾出时间找高晓松纠正音准节奏发音吐字啊,把歌曲 demo 存在手机里随时随地练习跟唱啊之类的。很多事情还都是要亲历亲为的——就好像你不能不能请人替你健身一样,你也不能请人替你练歌啊,要想唱好歌,气息音准数拍子之类的练习还是要真刀真枪地花时间练啊。对于马云而言,最宝贵的资源就是时间——而马云在练歌上面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直接反应了他对音乐的热爱。


这种热爱不是没有缘由的,其实马老板从小就是个文艺人:马云的父亲曾经两任浙江省曲艺家协会主席,长期从事浙江地方曲艺曲种的联络、协调及服务工作,以及相关艺术理论研究,这会给马云极大的艺术薰陶——我曾经看过马云唱戏的小视频,作为行外人不好评价水准,但气度做派在我看来还挺一板一眼的。而这可能也侧面解释了马云为什么律动有时会脱节但内心音准还不错(传统戏曲多为散板,不利于节奏感的构建,但音高方面会很考究)。


那么对于马云而言,想唱好这首虽然音域不宽但结构律动都有大波澜的《风清扬》还是很不轻松的(尤其是在 12/8 里唱出长短句的韵律),后期能修音准节奏,但修不好语气情绪。能和天后你来我往地对唱得有模有样,马云没少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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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马云对音乐的理解绝不止于此。


在马云参与创办并担任校长的湖畔大学里,音乐和美术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而很多商科课程反而成了这所培养未来企业家的商学院的选修课。马云认为在当今的时代已经很难再用传统与新兴去区分一家企业,互联网已经基本渗透进了各个行业,而在各个领域的融合趋势愈发凸显的当下,像达·芬奇那种跨知识体系思维方式就显得更为重要。


这个其实和高晓松关于 AI 的很多观点不谋而合。随着具有自主学习能力的深度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很多世界上已经存在了多年的岗位和职业将在机器人的冲击下迅速消亡,而人类文明也将随着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而进入到新的阶段——目前占据了我们大量精力、需要重复劳动才能获得的技能在不久的将来可以凭借人工智能轻松掌握,而这就会使得(或者说逼迫)人类开始思考那些更深刻、更本源的问题,比如,我们为什么要工作?我们为什么成为人?我们是谁?这就是艺术与哲学的领域了啊。其实,艺术就是具体的哲学啊。


我无法想象音乐(以及其他艺术)会对未来的人们产生怎样的影响,但我能肯定的是,这个影响一定是巨大的,因为目前我们主流的社会对音乐的理解实在是极其粗浅而片面的——在 2017 年的当下,中国已经很少有不识字的文盲了,但不识谱的乐盲却比比皆是。当受到了广泛艺术薰陶和训练、具备跨领域思维能力少年们成长为未来的社会中坚时,他们又会把主流社会的思想维度,拓展到何等程度呢?


所以,音乐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问题看似飘渺不已,但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具有实际意义。就像未来看似离我们遥远不已,但几十年间许多曾经的幻想已经迅速变成了现实那样。我们应该如何看待音乐?这个问题值得每一个人认真思考,包括你我。


我猜马云很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而且已经有所行动了——你看他唱歌唱得这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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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阅读原文」播放《风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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