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在这个好坏参半的世界，我选择善良

本文来源微信公众号 | 张德芬空间

（ID:tefenchangpublic）

朗读 |小葛

什么样的人是幸福的人？

一个有自己的价值观并且可以活在自己的价值观里，不被他人的行为影响，不动摇自己的信念的人，就是幸福的人。

为什么？

因为考虑到世事的无常。

考虑到你的善良不一定会得到别人善意的回报；考虑到你的爱也不一定能得到别人爱的回报；考虑到你眼中的黑白对错在别人眼里可能被颠倒……

所以能够一直坚持自己价值观和信念的人，就能够不被他人影响，保持一种内心和谐，这样的人，无疑是幸福的。

我觉得电影《芳华》讲述的就是一个这样的故事。

电影《芳华》

人生当中，从一开始的原生家庭，到后来我们活着的每一个阶段，处处都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他人。

我们可能很无辜，无缘无故地就被别人伤害、遭遇别人的恶意、承受极不公平的对待。

成长，指的就是去接受这种现实并理解人性在这一部分的不可改变，既不因为遭受了不好的对待而痛苦地陷入想改变他人的执念，也不因为被恶意投射就破坏自我认同，丢弃自我信念，觉得自己是一个糟糕的不值得被爱的人。

无论外界如何，要守住你的内心。

冯小刚新电影《芳华》讲的是七十年代中期的一个军师级文工团里发生的事情。其实，这种事情，在每个年代、每一个群体都会上演。

女主角，何小萍，是一个出身不幸的女孩，父亲在她六岁时就因文革被打倒送去劳改，母亲改嫁又有了弟弟妹妹，继父不接受她，弟妹欺负她，母亲也无暇保护她，她从小就被不断地欺负和羞辱。

她“幸运”地因为舞蹈出色被特召到文工团，当了一名文艺女兵。

何小萍（苗苗 饰）

男主角，刘峰，在文工团，他是一个像雷锋一样的人物。爱做好人好事，先进个人、标兵、帅气阳光、心灵手巧、先人后己，在文工团里，大家似乎都喜欢他。

刘峰（黄轩 饰）

尽管童年满是委屈和泪水，但是何小萍仍然没有放弃自我。这或许是一种正如马斯洛所说的“人人都有自我实现的本能”。

年轻的她以为去了文工团这个全新的环境，凭着出色的舞蹈天赋和刻苦的练习钻研，她就能摆脱过去的原生家庭环境，摆脱人人都歧视羞辱她的生活。

对美好有向往，希望通过个人努力过上一种有尊严的生活，这就是她骨子里的信念。

而刘峰的价值观是，他愿意不计回报地帮助每一个可能需要帮助的人，他享受这个过程。他几乎没有一点私心，真诚透明磊落热情，满是正义感。

按照理想的走向，女主角应该在青春洋溢的文工团里得到梦寐以求的尊重，再也不被人欺负；男主角应该好人有好报，这样有人格力量的人最应该幸福满足地度过人生。

可是，事与愿违。因为人性，就是如此。因为环境，个人往往无法掌控。

一开始，只有几个文工团的姑娘瞧不起从小地方来又没有任何背景、土得掉渣的何小萍，后来这份瞧不起和讨厌蔓延到了整个文工团。

被合伙欺负的何小萍

欺负她成为大家发泄负面情绪、享受某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的方式。看上去单纯快乐的文工团姑娘和小伙子们，当去合力践踏一个人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也许人人生而善良，但是随着我们慢慢长大，我们也会在内心滋生出各种恨意和恶意。因为我们都会有无法表达的情绪，都会遇到的不公平待遇。

原生家庭里面，父母对你的漠视或不接纳；在学习环境里，同学对你霸凌，你无法还击；还有你受到的任何一种可能导致你愤怒的攻击——当你无力还手，这种愤怒和恨意并不会就此被压抑，它往往会在你面对着一个比你更弱更没有还手能力的人时，倾泻而出。

是的，我们往往会把别人对我们的恶，用一种我们根本无法察觉的方式巧妙地转嫁到另一个更弱小的人身上。

这就是人性。

刘峰多次帮助何小萍

每一个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即使这个人真的是坏人，他也会为自己的恶行找到“合理化”的理由。

所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所不同的只是，一个人会不会对于这种不自觉的恶意有所察觉，有没有一种内心深处的强烈信念去约束自己人性的恶。

因为很多伤害的故事，往往看起来不是典型的伤害。毫无反抗能力的初来者何小萍，成为了大家恶意倾泻的焦点，无辜的何小萍一时之间成为“众矢之的”：

何小萍第一天到的时候偷拿别人军装，他们借题发挥，给她扣上品行不端的帽子；

诬陷何小萍，说往内衣里缝海绵垫子这种心机行为一定是她所为，几个人围追堵截理直气壮要脱她衣服检查；

侮辱何小萍，说她身上一股味，都不愿意和她跳舞，其实小萍只是比别人能出汗而已……

借题发挥、诬陷、侮辱、当众强行扒衣服，电影里的这几出戏，将一个群体彼此传染的恶意，描述得淋漓尽致。

何小萍和刘峰

唯有刘峰在这个集体里，始终有着一种个人信念，即善良。

这种善良，刻在他自己的标准里。不因为他人的表现、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即使所有人，都觉得嘲笑、欺负何小萍是一种理所应当，他还是会挺身而出，保护她、安慰她，并不是出于私心，而仅仅是他内心信念里的道德标准。

这部戏里，还有另一个姑娘小穗子，在她的信念里，没有一种特别明确的是非观。她不会和战友一起欺负何小萍，但是在一面倒的恶意中，她也只是保持静默。

萧穗子（钟楚曦 饰）

假如你也是文工团的一员，你会是小穗子还是刘峰，还是那几个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实施暴行的文艺兵？

你能不能真的坚守善良，并对人性中的恶意，保持觉察？

这个世界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公平。每个人都有一套能说服自己的观念，即使是坏人。

关键不是改变他人，而是我们应该在这样一个世界如何活着。如何安放自己的位置，如何定义自己，如何坚守自己内心的信念。

有的人，小时候也像何小萍一样，在一个家庭里，是大家倾泻坏情绪的焦点。比如我遇到的，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长大的女性来访者：

妈妈对弟弟总是宽容善良的，对我和妹妹就是呼来喝去、要求特别严厉，想起了那种滋味，到现在还是冰凉的，我没有办法喜欢自己。

比如，跟我讲述和丈夫之间痛苦关系的妻子：

他在外面就是一个特别压抑的人，他对妈妈有很多愤怒表达不出来，所有的负面能量都是发泄在我和孩子身上，常常对我指责挑剔，孩子在他面前都不敢哭。

一些人像何小萍那样，在一个集体里被投射恶意，另一些人，则是在亲密关系里，成为至亲的人宣泄恶意的渠道。

那么这些人应该怎么才能从无法改变的被伤害中，找到自己的路呢？其实电影演出了答案。

刘峰因为对歌唱演员丁丁的爱恋（这是他唯一的私心），一个激情的拥抱被丁丁诬陷为“猥亵流氓”，他的命运因此急转直下。

前程大好的他被调去伐木连，后来在战场经历了弟兄们的死亡，自己也失去了一条胳膊。后来转业后活得也很坎坷，残疾的他成为了一个被城管追赶的小贩。

命运坎坷的刘峰

但是刘峰还是那个刘峰，尽管他历经沧桑，不再那么朝气蓬勃和满是斗志，可是他没有改变他的善良、正义、磊落。

而何小萍因为有刘峰的帮助，这个自卑、低价值感的姑娘也形成了一种坚定的人生信念，“一个没有被善意对待的人格外珍惜善良”，她活成了和刘峰差不多的人。

她的内心有正义，她相信某种信念，并因为这种信念而活出了自己。

你的委屈没有人看得见，伤害你的人没有被什么惩罚，甚至他也完全不觉得自己伤害了你，因为每一个他人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时候，老天爷给你的故事情节，就是如此。

但是，你还是可以选择，在这个故事里，你要做一个怎样的人。

很多人的痛苦，其实是来源于无法接受他人“竟然如此对待或看待自己”，无法接受命运安排的意外和不公。

但与其将力量花在不断质问和试图改变他人之中（明知是不可能），还不如专注自我，回到本心，让自己的世界静下来，去做一个无愧于自我内心的人。

成为一个怎样的人，这句话所指的不是在他人眼里，你是怎样的你，而是在你自己的内心里，和自己达成一致，你相信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

作者 | 周小宽，心理咨询师、写作者。看待世界和自我的方式有点特别，一个温柔而有力量的陪伴者。微信公众号：周小宽（ID:xiaokuanjoy）。

本文来源微信公众号：张德芬空间（tefenchangpublic）。在这里，遇见未知的自己。转载需获得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