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香玉的朋友圈都在刷一件事:
上海最后一家季风书园关闭了。
戏剧性的是,1月31日关闭前一天晚上,书园内突然停电,一片黑暗之中,人们点起蜡烛开始高歌。
一家书店的停业,在极强的仪式感中,竟发展成了一桩文化事件。
季风书园创立于1997年,鼎盛时期有8家连锁,而现在最后一家也彻底归入历史。
对不少人来说,它不仅仅只是地铁十号线站内40平米的小书店,更是代表着自由思想的一个文化地标。
书店,是一座城市的灵魂。
一个没有书店的城市,是冷漠、荒芜的。
季风的关闭,无疑令人惋惜,也引人思考:
中国的独立书店,未来将何去何从?
对于这个问题,台湾也有着同样的思考,但似乎比内地有更好的答案——
书店里的影像诗
台湾的书店已然成为一种文化特色。
清新、小资,仿佛能隔绝外界的喧扰。
因着这种热爱,导演侯季然为台湾的书店写了这首情诗。
目前拍了两季,豆瓣评分一个9.1,一个9.4。
一季40集,每集3分钟。
镜头横跨整个台湾,呈现80家各具特色的独立书店。
这里面,有时光倒流的书店,有以光写诗的书店,有传唱民谣的书店,有沉淀时间的书店……
你去寻找这些书店,有的在森林里,有的在田中央,有的藏在地下,有的夹在巷弄里……
一爿小屋,几摞纸张,数行文字,却足以拼凑出整个世界。
如果有机会去台湾,请一定记得去书店走走:
阿福的书店
——改变命运的书店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这是店长萧文福在部队时听大队长说的一句话,却牢记了一辈子。
但因为自己是文盲,所以读书对他而言成了不可能做到的任务。
结婚生子后,他和妻子在芦洲买房。那时候,芦洲还属于贫民窟。
于是他和妻子商量开一家书店,办亲子读书会,让附近的弱势儿童能有个地方看书学习。
店长说:
电视上的「阿福」都是仆人,跟着小主人念书的。所以我们就叫「阿福的书店」。简单又单纯。
然而,开书店并不是赚钱的生意。2000-2005年,一个月的营业额都不到五千块,连交房租都不够。
但他又实在舍不得孩子们没有地方念书,所以一直是负债开店,几乎已经到了顶点。
如果有一天阿福走了,小主人们会怀念他吗?
弹幕上说,这位可爱的老板后来因病去世了,他的妻子仍继续经营着这家书店……
晃晃的二手书店
——想念一只猫的书店
晃晃,是一只猫的名字。
领养过来的时候,因为它一只耳朵听不见,平衡感不好,走路晃来晃去。
所以就给它取名晃晃。
如果拆开来看的话,就是日光。
感觉很有台东阳光明媚的感觉。
书店的楼上是民宿,不一定要花钱,也可以用二手书来交换住宿。
背包客也可以挑一本喜欢的书带走,等到了目的地,再寄另一个城市的书到这里。
店长会在门口准备些吃的,常常会有路过的猫猫狗狗自己进来吃饭,有缘的可能就会住下。
晃晃的听力不好,大家并不放心他出门,可是毕竟关不住。
然后有一天,助手看到他在家附近躺着……
一起生活八个月后,晃晃在车祸中去世了。
因为思念晃晃,店长请过往的旅客们把他们曾拍到的晃晃寄回来。
办了一个月的影展。
直到现在,晃晃脖子上的铃铛圈还挂在屋后的窗户上。
这是最后……最后我在医院的时候取下来的,就觉得它虽然走了,可是……他还在……
店长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哽咽了。
(作为铲屎官的香玉也热泪盈眶)
只要书店还在,晃晃就还能找到回家的路。
人文书社
——投注一生精神的书店
这家店位于牯岭街61号。
很多人知道牯岭街是因为杨德昌的电影《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其实这里曾是台北著名的一条旧书街。
「走!到牯岭街逛旧书摊。」是当年台北人的时髦语言。
牯岭街最兴旺的时期,是1966年至1973年,香港的书商从大陆收购不到旧书,就到牯岭街来买,一大箱、一大箱地搬走。
然而现在,却可能几个月都卖不出去一本书。
人文书社的店长张银昌,民国十六年生(1927年),16岁参军,离开军队后就开起了书店。
到拍摄时间为止,老人正好80岁,旧书店已经开了40年。
他每天早上五六点起床收书,沿着附近的街区走一圈,大概需要四个小时。
有一本旧书,他保存了三十年。
你看,这里面每一页每一行,几乎都有笔记。看书的人是在抗战的时候买的,我实在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老人说,别人挑书看包装,而自己只在乎价值。
哪怕是已经散页的,他也会收过来,然后自己重新装订,找合适的书皮,手写封面。
可以看到店里的书架上,有很多是他自己手写的书皮。
40年的旧书摊,他寄托了一辈子的精力。
荒野梦二
——市场边的书店
这家书店的旁边,就是当地最热闹的市场。
店长说,自己很喜欢这种日常的感觉。
门口摆放着花卉,是为了让路过的妈妈和女孩子们看到能心情愉悦。
与其说这是书店,不如说更像是店长的私人书房,绝大部分的书都是他自己亲手挑选。
你看到喜欢的,有标价的,当然可以带走;
但也有一些你看中了,但不好意思,不卖。
店里有一个专门的「店长书柜」,是店长的私人藏书。
你可以翻阅,但概不出售。
没办法,爱书的人就是那么任性。
店长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店名「荒野梦二」,有点中二,有点古怪。
「梦二」是老板取的,他说他喜欢这样语意不明的名字,每个人引发的联想都会不同。
「荒野」是老板娘取的,因为她很喜欢宫崎骏的动画长片《哈尔的移动城堡》,里面有个角色就是「荒野女巫」。
荒野,是一个自由开放的环境,仿佛什么样神奇的东西都可能从这块土壤中孕育出来。
小小的台湾,光独立书店就至少有80家,这还不包括诚品、金石堂等大型连锁书店。
(全台湾,诚品有54家分店,金石堂有64家分店)
而偌大的上海,却容不下一缕季风。
甚至纵观整个内地,像样的独立书店都屈指可数。
梁文道老师曾说:
所谓的好书店,都应该让人感觉到它做了一个选择,那个选择不是,它摆了什么书进来,而是它没摆什么书进来。
它胆敢做一个精选,那是一个勇气,同时是个价值观的表达。
然而香玉更多看到的,是新华书店里大面积的鸡汤成功学和初高中辅导书;街边濒临倒闭、几块钱一斤的旧书旧报大甩卖;而大学里所谓的旧书店、二手书店,几乎都被各种教材工具书淹没。
这些二手书店每年什么时候最有存在感?
开学要买新教材的时候,毕业想卖旧教材的时候。
那不叫书店,那叫废品处理站。
很多人说,纸媒将死,开书店就等于拿钱打水漂。
我们有kindle、平板、手机,txt、pdf、mobi、equb随你挑,电子书便宜又便捷,干嘛还要去捧着死沉死沉的书?
真他喵的就是矫情!
对,电子书确实没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很多人已经不读书了。
有多少人,kindle买来最终只是积灰垫桌角?平板和手机,更是打王者荣耀都来不及。
对于爱读书的人来说,电子书是辅助,是帮助在旅途或通勤时更便捷的携带和阅读;
而对于不读书的人来说,电子书是借口,下载就等于看过。
书店的消亡,并不是因为电子书的兴盛,而是因为人阅读的心丢了。
香港文化标志性人物、「二楼书店」老板罗志华去世的时候,梁文道在《喧嚣城市里的孤独——悼罗志华》一文中,开篇第一句话就是:
我们很容易就会感到罗志华的死其实是一个象征;象征我们的过去;如果不幸的话,甚至象征我们的未来。
而Zeelandia Travel & Books的店长在第四集中也说:
这可能是最后一个会有书店存在的时代。
但愿不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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