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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来这部有突破性意义的好剧!

作者:文慧园路三号 来源:文慧园路三号 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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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4

文 | 张一条


很高兴近30年来奥斯卡见证了LGBT题材的作品百花齐放,随着第一部LGBT主题的电影《月光男孩》勇夺奥斯卡最佳影片,再到今年《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的小甜茶入围最佳男主,我想,LGBT这个议题才算正式被常态化地关注起来。


尽管如此,通过这些电影——社会发展的记录——我们必须承认,LGBT这个宽泛议题,我们仍然关注甚少。


因此每当身边有直男朋友感慨:“你们都那么关注gay,其实现在直男才是边缘人群啊!”的时候,我总在心里狠狠地暴揍他们一拳又一拳,不管他们是开玩笑还是认真说。因为比起Lesbians、Gays、Bisexuals,生存更困难的是:Transgenders,跨性别者。


《请你的名字呼唤我》,2017


电影《丹麦女孩》的故事原型源自100多年前世界上第一位通过手术转换性别的案例——莉莉·埃尔伯。


值得一提的是《丹麦女孩》这本小说是美国作家大卫·艾博修夫,根据莉莉·埃尔伯生前所写的日记、部分书信及口述记录材料为基础所集合成的回忆录《男人变成女人》(《Man Into Woman》)所创作的。


这部电影里的细节十分考究,室内布景和道具都照着上个世纪30年代的油画来复原,又因为夫妻两都是画家,因此画面都呈现出朴素又优雅的感觉,努力以“温柔”、“干净”的画风吸引观众关注这个颇为神秘的低调群体。


莉莉·埃尔伯原型


但是因为《丹麦女孩》的历史原型与欧洲文化,我们仍然无法得知现代“跨性别者”的普通日常,所以,NHK制作的剧集《女子的生活》的出现,就显得尤为珍贵。


而且艺高人胆大的大和民族向来喜欢“既然要玩就玩大一点”,因此这部日剧的男?女?主角美纪不仅是一个跨性别者,从心理上来讲,还是一个只想和女孩子谈恋爱的女同性恋者。



故事的开头很有趣,当我们的日常被急促的闹钟叫醒,匆匆忙忙换好衣服买个手抓饼就飞奔上地铁时,美纪的一天则从“被最喜欢的音乐唤醒”开始,因为早睡早起,所以他能从容地准备营养早餐,从容地化好精致的妆容,从容地换好“尽显夏日时尚感”的衣服,再从容地走去上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大哭起来!)


而挑战这个美纪角色的志尊淳可以说是“亚洲四大邪术”之日本化妆术的最佳代言人。因为我最近一次见到他,他还是菅田将晖的忠心辅助的可爱光明:



再往前是我也很想养的(认真脸)《宠物情人》里可爱的小奶狗:


或者《朝九晚五》里帅气又叛逆的弟弟:


转眼就成了比我还精致的猪猪女孩,坦白说,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对他的佩服与担心。


但是好在,这个故事就跟开篇屏幕编剧送给大家的话一样,将故事的基调定义为温柔的励志:“喜欢奋斗拼搏的人。即使力量薄弱,精神脆弱,也拼尽全力奋勇前进的人,又强又美。”


励志,大家都好理解,而温柔,则是通过与新合租的高中老同学后藤科普间传递出来。比如美纪对自己的形容是:“想成为女孩子,但身体还没有进行改动,所以离开家,享受女子的生活。”耿直的后藤快速反应:“是性别认知障碍吗?”美纪温柔地提醒他:没错,但是现在的叫法是“性别焦虑症”,更贴合的名称是“跨性别者”。




“障碍”一词意味着阻挡、故障,所对应的动作是“排除”。但是换成“焦虑”则友好地表示“迷茫”,反对将对于性别的迷茫当做一种病症来对待。


诸如此类的日常科普,对于观众来说,是认识这个边缘人群的一个好的开始,但也侧面表达,作为鹤立鸡群的人,这样的“科普”是他们不得不坚持的日常之一。


理想化的状态当然是对方能像后藤一样予以理解,但是以各种各样的目的接近美纪,只为了看看这个“怪物”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的人,也并不少。


比如美纪与后藤共同的同学高山田,以抑郁症、只有美纪才能理解他为由,久违的见面却张口挑衅:“你这样的怪物”、“打扮轻浮可以随便换钱吧”。


通过高山田的所作所为,我们可以收到编剧想传递给我们的一个很可笑也很无奈的事实:很多被别人霸凌或者生活不如意的人,会霸凌比他更弱小的人,值得探讨的是,其中一部分人是因为不克制自己内心的恶,而另一部分的人,则是自我迷茫,企图通过暴力来自保。


高山田就是属于后者。美纪与后藤回忆起高山田高中时候的模样,才发现,这个瘦小的受男孩子喜欢,同时也喜欢男孩子的男生,其实也是一个跨性别者。


但是“羞耻”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全部,他没有勇气去尝试“成为一个女孩子”,看到美纪活得那么潇洒自在,他怒从中来,他的不甘心其实更多的是对自己的鄙视。



好在敏感又善良的美纪发现了他的秘密,为他带上假发,为他涂上口红,为他遮住喉结。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努力克制住想哭的冲动,认真地向美纪道歉,并请求:“请将我变得更漂亮。”


美纪想成为女子,每天都在享受女子的生活,当然是潇洒的、自在的,但也是委屈的。因为他看不到前路。


美纪在联谊上(日本人真的很爱联谊就是了)与森系碧池小唯不打不相识,一夜情之后,失落又虚无。接受“跨性别者”这个身份,就等于主动选择了困难模式,身边能参考的样本完全没有。



回到家里,后藤好奇地问他:“你们在交往吗?”得到“恋爱和上床要规定是同一个人吗?”这样的反问之后,后藤忍不住骂他,你这样岂不是不负责!


美纪的激动可以说是代表了这个不被社会认可的群体的无奈:“因为我没有机会,只能玩玩,并且只限当下。当我不再年轻,穿女装会变得很恶心的时候,谁都不会看上我。我当然也想要女朋友,不过能遇到一个自己想跟她结婚,同时那个人也有同样想法,这种概率有多低你知道吗?所以,能够睡上一觉就已经很满足了。”


何止同性恋、跨性别者,现在异性恋不也在奉行着及时行乐吗?明明觉得这样不应该,但美纪拼了命的解释,不就表露了他对于婚姻合法的羡慕与自我选择的局限?相比之下,直男又怎么可能是边缘人群?


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受了情伤,都会跑回家跟爸妈哭诉一番,修养半个月再重新上路,但是这个选项,似乎从美纪决定离开家的那一刻,就被删除了。


从高中时期就尝试穿女装的美纪,总是被传统的哥哥呵斥“不正经”。多年后再见面,哥哥看到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弟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认为弟弟不应该这样的打扮出现在这里,让全家人过着被指指点点的不幸生活。


哥哥代表了大部分无法理解跨性别者的人,他们甚至认为,这么做不过是不能接受自己,只是在逃避现实。并且,在日本的耻文化看来,每个人活在社会上,都或多或少会受到外部约束力的影响,因此他们对于这样不在乎约束力,净给他人添麻烦的人出奇地恼火,的确是事出有因。


但是美纪的爸爸想通了。再怎么委屈,被指点,过得最辛苦的,仍然是美纪本人。“没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只要干生(美纪的原名)过得幸福就可以了。”大道理谁都会讲,但是发自内心的认可与接受就真的很难。


我就在很多社交场合上看到过不少人为了“政治正确”,勉强自己说出“OK,我能够理解LGBT,他们很辛苦”这样的话,但又在背后尽可能的情况下去贬低抹黑他们。


所以爸爸是真的了不起,他对着与美纪扭打在一起的哥哥大声喝道:“不能对女人动手!”哪怕这个时候的美纪,还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



虽然这部剧的主题是“女子的生活”,但是到底女子应该什么样,男子应该什么样,故事并没有给出一个定义,这是我觉得最棒的部分。因为但凡有严格的定义,就可能存在着性别歧视。如果形容“女汉子”是对女生的夸奖,那为何“娘娘腔”就是对男生的贬义?


从本质上来说,日常这些容易被我们忽视的、每个人都可能参与的性别歧视,是因为我们仍然处于一个男权社会。似乎大家潜意识里都认为,男人就意味强大,就应该强大,女人像男人一样可以扛起一桶水、可以自己换灯泡,那她就是一个强大的女人,反之则意味着像女人的男人就是软弱的。


容易被我们忽视的情况还有“女孩子就应该学习文科”、“男孩子本来就没女孩子细心”、“男孩子老哭哭啼啼的,像女孩子一样,一点都不坚强”。



因此跨性别者所要承受的社会压力,又常常与性别歧视捆绑在一起。


可是,坚强、勇敢、软弱、温柔、机灵、胆怯、爱美……这些词语在被创造之初,并没有限定于用来形容男性或女性,就不存在独属于哪个性别的品质。所以面对想要变得更漂亮的高山田,美纪看着镜子里漂亮的自己,心里默默地说了句:“想变漂亮是不需要理由的。”这令我十分感动。是的,不需要理由。


温柔不需要理由,勇敢不需要理由,胆怯不需要理由,想成为女孩子,也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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