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以为万里之行不过一日，其实疲惫又何止路遥？

文 | 万湑龙

图 | 网络

截止我今天返工，堵在海口港的朋友们应该都被疏散得差不多了吧。

从大年初四开始，海南就遭遇了历史罕见的大雾。其实这种天气要是发生在平常时间，估计也就是天气预报里的一句话就能带过，可是它刚巧出现在了春节返程的档口上。结果就导致了自驾去海南岛的近五万人、一万多辆车把海口市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生生变成了一条社会热点新闻。

我有个朋友，刚好大年初六的晚上就被堵在了海口的港口里。那天晚上，通行于琼州海峡的渡轮再次因为大雾封航了8个小时，就在雾锁琼海的这一个晚上，他完整地看完了一场英超比赛，也目睹了前后左右的“堵”友们各种焦虑的神态，还顺便在微信群里和天南海北过年的朋友们扯了会儿闲。

好在媒体人工作时间相对松散，不至于逼得他大年初八早上8点打卡。而对于那些真正需要准时回到工作岗位的人来说，坐在车里忍受彻夜寸步难移的焦虑，远比车外三十多度的高温更加难熬，甚至足以将春节的喜悦洗刷殆尽。

开车和坐船离不开海南岛，坐飞机似乎也没容易多少。动辄上万元的机票足以吓退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而紧绷的运力也让出港航班安排显得荒谬。比方说从三亚到深圳，平时飞不到一个小时的行程，在那几天你得去哈尔滨或者乌鲁木齐中转。

对于这种情况，段子手们为大家指明了一条曲线回家的路：

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个春节，有将近90万人来到了海南岛，这个数字相当于海南省总人口的十分之一。短短几天之内，这些人从全国各地到海南打一个来回，交通状况不崩溃才怪。

对于我这样的北方人来说，早已经习惯了一到过年时间，朋友圈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在海南的情况。甚至就在前几天，身边的朋友还在推荐去海南买房，毕竟海口的房价比我老家的还要低一点，而且空气清新，气候温暖。

仅仅是一条气候温暖，就足已经让很多北方人动了宜居海南的心思。我去三亚出差过几次，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三亚的很多出租车司机都是一口北方口音，那里的东北菜馆，味道远比上海的正宗多了。

夏天在北方避暑，冬天去海南过冬，早已经是很多有条件的北方老人习惯的生活方式。而一到春节，子女带着孙辈们一起奔赴海南，和父母团聚在远离家乡数千公里之外的地方。

在海南过年的朋友告诉我说，他家的那个小区在这个春节里停车成了问题。地面上的车位停得满满当当，仔细一看车牌号，远到哈尔滨、近到广州深圳，全国各个省份的车牌快被凑齐了。哪怕是打算在小区里租个房越冬，房屋租金也比去年翻了接近一倍。

照这个情形来看，以后每年过完春节，堵在海口港的车只会越来越多。机票也只会更加紧俏。

那我们劝劝父母，别去海南过春节，为自己添堵了好不好？

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就像是父母劝我们别去北上广工作一样无解。我们为了更好的工作机会来到大城市，那么也就同样没有权力阻止父母们去海南享受温暖的冬天。

在这个前提之下，所有旅途的煎熬都成了维系亲情的救赎。纵使有几万人不得不在春节返工的路上夜宿滨海大道旁的草地，从衣锦还他乡变成了接受当地人拿着矿泉水和方便面救济，也难以阻挡在接下来的每一年里重复这个过程。而路上是否能少些折磨，完全要看琼州海峡冬末春初常见的平流层大雾会不会幸免光顾。

其实不仅是在海南，我们每次过年回家的路途和经历都不会轻松。

无论是在家庭聚会上被逼婚；还是给排着队领红包的亲戚家小孩发压岁钱；亦或是陪着那些曾经无比相熟，如今留在家乡的老同学在酒桌上尬聊、被灌酒，都是一种远离了我们平时生活和工作环境的被动选择。

好在只有一个春节，一年的忙碌工作足以冲淡这些我们不愿意经历的尴尬。

我们真正变成了候鸟式的生活，候鸟式的工作，我们总是自以为如今的多种交通方式足以跨越高山大河，万里之行也不过一日，但我们还是低估了这种生活的难度。我们的疲惫不仅来自于路途遥远，也在于切换在不同的生活状态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