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真实的人鱼恋，我心疼鱼

本次奥斯卡最大争议片。

不管你喜欢不喜欢——

《水形物语》，今天公映。

难道因为它纯情到……实在没啥好删的？

龙标在手，一刀没挨。

时长和美版一样，都是123分钟

不对啊……

表妹明明记得有几个女主吃果果的纯情镜头（据表妹后援团反映，其实会删40秒左右，估计都是“精华”）。

总之可以料想，那些纯真的人会挤满电影院。喜欢美人鱼故事的，一定不会错过。

说到《水形物语》，哑女爱上了一条鱼面人身的怪物，确实是某种人鱼故事的暗黑化。

表妹也奇怪了，人鱼的故事为什么就看不够?

《海的女儿》里，小美人鱼爱上王子，她变出双脚来到王子身边，却不能把心声向他吐露。终于，在王子娶上邻国公主的第二天早上，她变成了海上的泡沫。

《人鱼传说》《悬崖上的金鱼姬》……表妹已经记不清被这些故事骗过几把泪了。

但说到底……很多人鱼故事都是假的。

只有一个，是真的。

甚至，也发生在《水形物语》故事背景的同一时期。

这段真实的爱情，发生在50几年前，加勒比海边的一所房子里。

从上至下：今天 VS 50年以前

如今这房子已经倾颓，但当年，它是海边一栋漂亮的白房子。

里面，曾经住过漂亮的一对。

1964年，22岁的玛格丽特·豪刚刚大学毕业。

从她活泼的眼神里，我们不难读出一个想法，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所以，玛格丽特没急着找工作。

这位大胆的姑娘，一个人去了加勒比海的圣托马斯岛。

她没白去。

在那里，她遇见了一生难忘的彼特。

彼特全身光滑，总爱泡在水里。

因为正处于小伙子长胡子的年龄，彼特老是招惹泳池里的姑娘，不是追这个，就是追那个。

但人们都不怪他，谁让他性格好、线条美，还会模仿别人讲话……哦对了。

彼特，是一条鱼。

也是那片水里最网红的鱼（别挑表妹的茬，我知道海豚是胎生）。

长相萌萌哒，撅个嘴都是爱你的形状。

玛格丽特和彼特，起初啊，关系也普通。

无非是你逗我玩，我逗你玩。

但缘分这件事就是那么奇妙——有人管吃住，请她陪伴彼特，甚至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你能不能试试，教彼特讲人话？

这种要求很怪吗？也不算怪。

一来，海豚脑容量是人类的好几倍，它们或许真的有可能习得一门语言。

二来，海豚的发声器官确实和我们相像。

它们头顶有个喷水孔，一张一合像嘴唇，当他们迫使空气从肺部排出，就能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

“咔哒”、“吱吱”、口哨……你懂的，海豚音真美妙。

玛格丽特又是个很轴的女孩子。

为了认真教会彼特说话，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搬去同海豚住，直接把房子改成了室内游泳池。

（是的，此处开始就很《水形物语》了）

房间、阳台都灌满了水，一人一鱼在水中。

晚上，玛格丽特睡在泡沫垫上，彼特睡在身旁的水里，一起睡。

白天再一起醒，在阳台上嬉戏。

这日子其实挺美的？

不，除非你觉得补习班的日子也叫美……

以前的海豚妹妹们，现在彼特一个都见不着了。

因为他现在必须学英文……玛格丽特说一句，彼特重复一句。

第一次学“万、吐、睡”（1、2、3），彼特始终说不准那个“睡”。

第三百六十五次后，玛格丽特明白了。

彼特发音器官的构造限制了他学说话。比如，“M”的发音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为了让玛格丽特开心，他得翻个身让气孔浸入水中，掐准离开水面的那一刻吐气，才能勉强发出一个类似“M”的音。

今天72岁的玛格丽特回想起来，仍然会激动地双手握拳：

他不断地尝试着、不断地无法做对，上帝！

可年轻的玛格丽特，当时并不甘心。

为了调教，她想出更多法子。

比如，“涂脂抹粉”。

其实就是给自己抹个大花脸，嘴唇涂黑，周围是一圈厚厚白粉。

好让彼特看到自己发音时的嘴型。

比如，动用道具。

只见过大海的彼特，喜欢玩不同形状的小玩具。

玛格丽特于是给他看圆形、方形纸片，吸引彼特的注意。

再比如，反复听英语磁带。

一周六天上课，周日才能回到泳池和妹妹们“海豚戏水”。

不要以为只是学业繁重。

人家还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哦……（“水中海豚，陆上泰迪”，抽空了解一下？）

纽约性博物馆，海豚可是动物馆的主角之一（图片来自知乎网友@诸弦）

渐渐的，事情发生了。

来阳台房看望玛格丽特的朋友们，终于发现他俩有点不对劲。

别指望表妹说出怎么个不对劲，人家可是听见那些都会羞红脸跑开的美少女。

也别说彼特动了坏心眼，那是人家的天性呀。

照顾彼特的兽医羞羞地表示：

他是有性欲的，我敢肯定他有好多那样的想法……玛格丽特的腿有轻伤。

玛格丽特则说：

他会做出追求者的动作，在我的腿、膝盖、手上摩擦，我是允许的，只要它不是太用力……

听上去好像是咱彼特占了便宜？

才不呢，人家可是认真的。

兽医老爷子见多识广，他半忧半喜地说：

“作为一名兽医，我知道可怜的彼特，这只海豚是疯狂地爱上了她！”

为什么说可怜呢？

其实想想就知道，我们人类这么功利的族群，怎么会care一条鱼。

你看《水形物语》。

美国人抓来鱼人，是想通过解剖，探索他体内的神秘力量；

苏联人对他感兴趣，是因为不能在军备竞赛上，让美国人抢了先。

一句话，鱼人再有灵性，也是实验品。

彼特的故事，几乎与《水形物语》的设定是前后脚——

一个1962年，一个1963年。

巧合？

其实也没那么巧。

上世纪六十年代，正是美国动物研究史上最狂热的时期。

换句话说，是科学家们脑洞炸裂的时期：

宇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生命体存在？

太空中是不是有其它文明试图传递给我们讯息？

跨物种之间能不能实现对话……

如果能和海豚对话，是不是就能和外星生命对话？

听上去越扯越远了……

不，在当时动物思维领域一些新发现的启发下，大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二十世纪早期，人们便试图教猿类手语、英语

是的，你猜到了。

彼特也是实验品。

把彼特当成实验对象的，是脑科学家约翰·李利博士。

这个实验无疑响应了太空竞赛时代，渴望使用射电望远镜监听来自星系中智能生命信号的美国科学界。

在美国航空航天局科研经费的支持下，李利博士的实验室在加勒比海圣托马斯岛落地了。

当时的他万万没想到，不到半年，这项实验就会陷入困境：

玛格丽特教彼特英语的尝试，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被认为是“鹦鹉学舌”般的马戏团把戏。

彼特只是简单复制玛格丽特的声音

无法理解真正的意义所在

你没有证明关于动物语言能力的任何东西

当一个科学家无法证明研究的价值，投资人当然就会撤资。

没钱搞科研，简直要了李利博士的命。

绝望的人，往往就开始变态了……

他开始想，海豚们学不会人话，难道是“天窍未开”？

要不要用点怪招，刺激一下试试？

还是六十年代，美国出现了另一项“伟大发明”LSD。

这种强大的迷幻剂，成了李利博士的最后一根稻草。

网友模拟LSD摄取者眼中的世界

一天，在没有临床先例的情况下，李利博士给海豚们注射了200mm的剂量。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过去了，海豚浮出水面，静静盯着李利看了十分钟。

没人知道那十分钟意味着什么，但那是LSD实验的唯一成果。

消息传开，人们都说：“李利博士已经离真正的科学太远了。”

海豚实验室关闭，成了意料中的事。

他带着剩下的三只海豚回到美国迈阿密。

那天下午，玛格丽特默默在心里和彼特告了别。

两个月后，玛格丽特收到李利博士打来的电话。

因为种种原因，彼特在水底闭气自杀了。

（别问种种原因是什么，表妹已经开始讨厌玛格丽特了）

有人分析说，海豚跟人类不一样，它们不是自动呼吸，每一次呼气都是有意识的努力。如果生活变得太不堪……它们就会吸一口气沉入水底，不再呼吸。

就和人绝食而死一样。

这，是彼特最后的照片。

表妹看了很久。

不知道玛格丽特曾经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多久。

如果你们也想感受下这段故事，可以去搜BBC纪录片，《跟海豚说话的女孩》。

纪录片最后，栏目组给一头白发的玛格丽特听当年的录音。

玛格丽特说：one、two、three。

彼特说：万、吐、睡。

玛格丽特说：one、two、three。

彼特又说：万、吐、睡。

刹那间，老奶奶好像回到了年轻闪亮的日子。

说得不错 彼特

好狠心呀，玛格丽特。

彼特对她，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条深深爱过她、轻轻咬过她的雄海豚？

一段几十年前没齿难忘的人生经历？

或许，一个还算逗趣的怪学生？

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

如果不是因为爱，一只海豚为什么下这么大的努力，去学一门莫名其妙的异族语言？

很多豆瓣网友，看到这里已经无法忍受：

表妹不想猜，玛格丽特有没有爱过彼特。

因为物种差异，我们不能对人类要求那么高：

那毕竟是跨越种族的爱。

也正因为都是灵性动物，我们不能对自己要求那么低：

理解、爱护、陪伴、救助……真有那么难？

《奇葩说》有一期，讨论“世界需不需要超级英雄”。

在总结环节，高晓松不自觉地把辩题置换成“人类需不需要超级英雄”。

但蔡康永一语击中了表妹：

世界并不等同于人类

我们谈起这个世界总是排除了很多动物

我们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们太把自己当回事。

玛格丽特想教会彼特说人话、李利博士想借此验证跨物种沟通的可能性、太空科学家需要利用这一成果接收外太空的讯息……

我们一直无休止地想突破自己。

这本来很好。

但这也同时暴露了我们的短板。

人类在太专注于自己的时候，往往就无视了其他。

我们让很多生物，最终成了一串串电脑里死板的科研数据。

有人说没办法，世界就是这样呀，社会就是这么进步的呀。

是人类社会就是这么进步的吧？

但其他生物的世界，就是这么退步，乃至灭亡的吧？

你又如何衡量在你取得进步的同时，其他生物对人类付出的生命与爱？

表妹知道，就算是半个世纪后的今天，动物活体实验仍然没有减少，仅仅出于爱好的非法狩猎、捕猎也依然存在，还有不知道什么鬼理由就虐待动物的变态，也屡见不鲜。

可在表妹和许多野生动物保护者的眼里，海豚就是海豚。

自然的海豚，有权利自然地栖息在大自然中。不被训练、不讲人话、不学英语……有权利生存、繁衍，有权利爱，与被爱。

如果命运捉弄，它偏偏爱上你。

最低的要求只是，你别伤害它。

最后，表妹想跟你分享一个白日梦。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表妹一样也幻想过……因为它实在太不切实际了：

在梦里，人类和各种生物一起奔跑。

我们脚步如飞，跑得那叫一个快。

它们，慢慢就被我们落下了。

慢慢就看不见影子了。

可终于，我们迟疑了一下，回过头。

陪它们一起跑、一起游。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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