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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方面解码这位在中国最走红的日本导演

作者：Mtime时光网来源：Mtime时光网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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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1

在去年的北京电影节上，是枝裕和套票46秒内被抢光，某二手交易平台上被炒到2000人民币，更有迷妹拿出爸爸刚摇到的北京牌照求交换。

是枝裕和

去年年底举行的日本电影周（政府性质活动），是枝裕和作品《第三度嫌疑人》作为开幕影片亮相。当他出现在开幕式现场的那一刻，会场沸腾，媒体记者你推我搡地簇拥在他跟前，不停歇的闪光灯照亮会场一隅。

毋庸置疑，是枝裕和是如今在中国人气最高的日本电影人之一。中国影迷也熟悉岩井俊二的青春片，北野武的暴力与柔情，还有一夜爆红的新海诚，不过是枝裕和的安静和从容是特别的，近年来一年一部的稳定产量也使得他的人气居高不下。

作品首登内地大银幕

是枝裕和曾多次表示，希望自己作品能在中国公映。如今他的愿望实现了，福山雅治、役所广司和广濑铃主演的《第三度嫌疑人》成为他首部引进内地的作品。不过这首部作品并非他最擅长的日式家庭片，而是一部套着犯罪片外衣、探寻“真相”为何物的暧昧作品。

大家都认为这是他的一次大胆转型，而是枝导演本人却不这么认为。“不只是这部作品，我每部作品都有摸索和尝试，”一周多前接受内地媒体采访时他表示。“刚开始没有想拍一部法庭片，只想将日本社会中现如今自己关注的某种主题制作一部电影。在这个时候，想试‘人审判人’这个主题，在问人的过程中，电影的框架逐步成形。”

作品混剪

从是枝裕和的作品中，我们看到的是生活最本真的面貌。有日常的平庸琐碎，也有平静水面之下的暗流汹涌。看着影片里人物的喜悦和挫败，黯淡与鼓舞，珍惜与悔过，分别与团聚，我们每个人都能看到自己。

这篇文章试图从不同侧面带你进一步了解是枝裕和，从头盘点是枝裕和的电影长片，重温他曾带给我们的平静温暖。（视频制作：赵小龙）

家族与中国渊源

是枝裕和的祖父母（90多年前）因同姓“是枝”不能在日本结婚，于是他们跑去台湾生活，在糖厂工作，还在高雄生下是枝裕和的父亲。

后来是枝裕和的父亲应召成为日本军人，来到中国东北，在牡丹江迎来了战争结束。后作为战俘流放去西伯利亚，经历3年的劳动改造，最后回到日本。

也因为父亲的经历，是枝裕和对东北和那里曾经的“满映”制片厂充满兴趣，且在15年前就写好一份企划书，希望有朝一日能将它拍出来。（图注：父亲抱着小小是枝裕和）

电视人多过电影人

是枝裕和1987年从早稻田大学毕业后，进入TV Man Union公司从事电视纪录片拍摄工作，一待就待了27年。其中中国观众较为熟悉的作品是1993年在富士台首播的47分钟纪录片《侯孝贤与杨德昌》，记录了这两位台湾新电影代表人物的拍片现场和访谈画面。也是在公司的帮助下，是枝裕和拍摄了自己的电影处女作《幻之光》。

时至今日，是枝裕和仍觉得自己是一名“电视人”多过“电影人”，电视的印记已经深刻在DNA中，作为电影人就不那么纯粹了。“我所运用的电影语言，显然跟那些以电影为母语的正统创作人不同，而是有着电视腔的‘自成一派’。”是枝裕和在《我在拍电影时思考的事》一书中写道。

请不要再提小津安二郎

因为同样的和式家庭片，不少人将是枝裕和与小津安二郎相提并论。不过是枝裕和本人却不认为自己有小津的遗传因子，每每有人在他面前提到小津的名字，心里就会默默犯嘀咕“又来了又来了”。

说到影响他的人，除了早年做电视时受教过的电视界大佬们，电影界是枝裕和最为吹捧的是侯孝贤。《幻之光》角色如果不开口讲话，你大概会以为在看《悲情城市》或《恋恋风尘》，整个风格像极了侯孝贤。

是枝裕和因纪录片与侯孝贤相识，至今仍忘不了侯导看完他的处女作后，一针见血指出被电影分镜图所束缚的毛病。受到冲击的是枝因此明白下一部作品的方向，拍出了伪纪录片风格《下一站，天国》。

电影是日常细节的堆积

是枝裕和的不少作品似乎只是生活日常的堆积，但被他拍得有趣又动人。是枝裕和在《宛如走路的速度》一书中谈到他的创作观：“我不喜欢主人公克服弱点，守护家人并拯救世界这样的情节，更想描述没有英雄、只有平凡人生活的、有点肮脏的世界忽然变得美好的瞬间。”

他的作品从不预设主题，他说“主题是在堆叠细节中产生的”；他也不试图去审判谁，他说揭示黑暗面、发人深省，或推动社会制度改革，都不是目的。再悲惨和戏剧性的故事，如《无人知晓》《如父如子》，他关注也是普通日常。这般“定力”，本身已包含着诸多启发性。

电影节常客

是枝裕和在国际上的知名度跟他在电影节的频繁亮相是分不开的。处女作《幻之光》即入围威尼斯影展主竞赛单元，并一举拿下金奥塞拉奖。之后他更成为戛纳常客，《距离》《无人知晓》《如父如子》《海街日记》《比海更深》都入围戛纳，其中前四部进的是主竞赛单元。

而这一切都始于侯孝贤的“点拨”，看完他的处女作后，侯导告诉他这部作品很适合去威尼斯，这样的目的明确让他很诧异。逐渐他意识到，电影节并非“终点”，还是“起点”。哪怕不获奖，出国参赛这件事本身已经能为影片获得不少关注。

处女作《幻之光》

1995年是枝裕和推出处女作《幻之光》，根据宫本辉同名小说改编。是枝裕和本打算将原创剧本《无人知晓》作为处女作，但刚好电视公司的制作人将这个本子放到他面前，觉得与他做拍摄的纪录片《然而……福利消失的时代》主题有所联结，关注的都是丈夫自杀身亡后妻子的生活，“感受到命运般的东西”到来的是枝决定执导。

如前文所提及，这部处女作一举入围威尼斯主竞赛单元，并拿下金奥塞拉奖。但侯孝贤的印记非常深，是枝裕和因此总认为不算真正的处女作。

《下一站，天国》不日本的电影

《幻之光》在海外影展上总被说成有异国风情，有日本的和风之美。是枝裕和很不甘心，决心要拍一部与西方观众心目中的日本电影大相径庭的作品。参考了刘别谦作品《天堂可待》（剧情是一个死去的男人对冥王诉说自己的人生），是枝裕和以天国入口为舞台，力图拍出一部与“和风”毫无关系的作品。

因为《幻之光》被侯孝贤批评“被分镜头束缚”，第二部作品中，是枝完全抛弃分镜，拿出自己拍电视纪录片的功力，只拍下形成于现场的事物。因此《下一站，天国》最终呈现出一种伪纪录片式的风格。

奥姆真理教事件后《距离》

1995年麻原彰晃创立的奥姆真理教在日本三条地铁线高峰时段投放沙林毒气，导致13人死亡，600多人受伤。原本暧昧存在的奥姆真理教，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急转，大家把它当做社会的毒瘤，只想快快划清界限。

1999年奥姆真理教一名前信徒出狱，刺激了是枝的思考，他认为每个人身上都有“加害者”和“被害者”的双重属性。《距离》以邪教团体的伤害事件为背景，但无意评论事件本身，而是将镜头对准三年后的邪教团员遗族，从他们口中呈现出与大众认知完全不同的邪教团员形象。

伊拉克战争后《花之武者》

2006年是枝裕和推出了“非典型”武士片《花之武者》，讲述武士不复仇的故事。而这部电影蕴含了他对另一个事件的思考。911事件后，公众对中东势力陷入恐慌，80%的人支持攻打伊拉克，而当时的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也无条件支持美国。如此轻易就加入战争的行为震撼了是枝裕和，他甚至向报纸投稿，抗议这件事情。

《花之武者》正蕴含了导演抗拒二元对立的态度。当本欲复仇的武士看到仇人已经舍弃了杀人的利剑，与妻儿过着普通的日子，他开始思考复仇究竟意味着什么。

《无人知晓》异于大众的视角

《无人知晓》取材于真实发生的“西巢鸭弃子事件”，一个生活混乱的母亲带有五名小孩，连她自己都搞不清父亲分别是谁。为了跟男朋友生活在一起，母亲抛弃孩子离家出走。隔年两岁的小女儿被长子的朋友虐待致死，尸体被埋葬在小树林；事情曝光后警察在家中衣柜又发现一具腐烂的尸体，是母亲不知如何处理的死去的二儿子。

当所有人都在指责母亲的失责时，是枝裕和却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大儿子没有抛下弟弟妹妹们离家出走，默默承担着照顾他们的责任呢？是枝猜想，孩子们应该从母亲那里获得过爱，感受过人际的温暖。母亲不在的日子里，他们应也有着非物质的“富足”。

自传性质《步履不停》

《步履不停》的大纲是枝裕和很早就开始构思，这是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作品。他小学时候住在破旧杂乱的院子里，家里有痴呆的爷爷、父亲成天赌博、母亲打工维持家用，当时正好流行石田亚由美演唱的《BLUE LIGHT 横滨》，片名就来自这首歌的歌词。

影片波澜不惊，只叙述了横山一家一天的活动。在这二十四小时之中，人物之间的日常唠嗑推动着情节的发展，诉说出一个家庭的错综关系和数十年的历史。导演本人对于这部作品非常满意，原本因电视人出身产生自卑情结也消去了。

情色隐喻《空气人偶》

《空气人偶》改编自同名短篇漫画，触动是枝裕和的是漫画中的一个场面：“破了的充气娃娃倒在租碟店的地上瘪了下去，她所爱的男人把气吹入她的体内，我觉得这个场面既情色又很有电影感。”

漫画的主题与是枝所关心的问题一致也是将之电影化的重要原因。一直以来，是枝总在自己的作品中表现“人与人的关系性”。而充气娃娃通过气息与他人产生“关系”的设定相当别致：“娃娃被他人的气息填满，这意味着自己的空虚无法自己来添补。感到自己的体内充满他人气息的娃娃有了‘心’，这是一个哲学性的问题。”值得一提的是，本片的摄影是偶像侯孝贤的合作搭档李屏宾。

命题作文《奇迹》

说出来可能有点难以置信，《奇迹》其实是一部为配合九州新干线开通的“命题作文”。命题作文限制多，失败的可能性很高，是枝裕和本想拒绝。但因能尽情拍摄电车（导演是个铁路迷），加上曾祖父是鹿儿岛出身，他就接受了这个儿童片项目。

最初，是枝裕和构想的是一部类似《伴我同行》的电影，描绘孩子们沿铁路漫步的历程。然而实地考察之后，他发现客观条件无法实满足。于是他大幅修改了剧本，把剧情的关键改为两列车交错而过的瞬间能发生奇迹的传闻，构造出一出住在鹿儿岛的男孩和住在博多的女孩分别去看这一瞬间、两人相遇坠入情网的青涩爱情剧。

商业成功《如父如子》

《如父如子》并非出于商业考量而邀请的福山雅治，是枝裕和说影片本身就是因与福山雅治的接触而产生的作品。大明星福山雅治主动跟是枝说，自己想参与“作家性强烈”的导演的作品，即使“不是主角也没关系”。

看着福山的样子是枝想，一个外表帅气、事业成功、家庭美满的完美男人，如果忽然遭遇致命的打击会是什么样的呢？于是拍摄了这部讲述两个条件天壤之别的家庭，互相抱错孩子的故事。

这部作品不仅在戛纳获奖，在日本国内也获得巨大的商业成功，拿下30亿日元，超过了是枝裕和此前所有作品的票房总和。

镰仓风情《海街日记》

《海街日记》根据吉田秋生同名漫画改编，家住镰仓的香田三姐妹，多年前父母离异后一起住在老屋中，大姐是医院护士，二姐是银行职员，老三是商店售货员。父亲去世，参加完葬礼的姐妹三人见到此前不认识的同父异母小妹浅野铃，决定把她接去一起同住。

这部作品挖掘了那时尚未成名的广濑铃，也捧红了镰仓这座海滨城市。为了完美展现四季风光，剧组在镰仓的拍摄时间为期一年之久。不过作为重点的春季篇、梅雨篇等戏码的拍摄实际总计六周时间。

《比海更深》废柴的坚持

早在2001年是枝裕和导演父亲去世之际，他回到母亲居住的住宅区，在某个台风日子的第二天，看到小区内孩子们快乐玩耍，于是涌起念头要将住宅区的美拍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