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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作品,告诉我们中国电影还有更多的可能性

作者:桃桃淘电影 来源:桃桃淘电影 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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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4

最近几年,越来越多的国产艺术电影以公映的方式,走进大众的视野。这对影迷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并认可的事。


毕竟,我们在选择院线电影的时候,就拥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而今天上映的《清水里的刀子》,以其彻底的文艺气息,明显区别于同期的其他影片,可以说是这个清明节档期风格最为独特的作品。


不过这样的一部作品上映首日的排片比只有0.2%,这也是艺术电影,经常遇到的尴尬局面了。但还是希望更多人能到电影院去亲自看一下这部电影,因为不管怎么说,它还是能给人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体验和感受的。



《清水里的刀子》虽说是王学博导演的处女作,但幕后也坐镇着不少业内大咖,比如尔冬升、万玛才旦、张猛担任了监制;侯孝贤御用剪辑师廖庆松也参与了制作,和另一位剪辑师郭晓冬一同操刀了剪辑;参与过《推拿》《闯入者》的富康指导完成了声音设计;而影片的摄影师王维华也曾凭借《轻松+愉快》获得过金马奖提名。


实际上,《清水里的刀子》已经不算新片了,早在2016年影片就完成制作,而后入围了同年的釜山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终斩获了“新浪潮”大奖。当年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苏莱曼·西塞在看完影片后,评价它“像埃及金字塔坠落一样,让整个心沉甸甸的”。



《清水里的刀子》改编自作家石舒清获得鲁迅文学奖的同名小说,故事发生在地域广袤却贫穷萧索的宁夏西海固地区。


以为以大西北为背景的作品并不少见,从第五代代表作《黄土地《双旗镇刀客》,到后来的《西风烈》《无人区》,这片土地为电影人输送着取之不尽的灵感。


然而,《清水里的刀子》根植于西北的土壤,却发轫于一个截然不同的罕见视角,它将镜头对准了生活在西海固的普通穆斯林群体,讲述着他们平淡且具有仪式感的生活。



穆斯林老人马子善的老伴去世了,老人的儿子提议杀了家里唯一的老牛,来搭救亡者。


所谓的搭救亡者,电影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而小说里用一段话做了这样的说明:


“亡人已入土,冥冥处就开始拷问他的罪过,亡人都有着一个罪人的身份。因而,活着的亲属就得实行一些搭救亡人的仪式。”



而在祭祀的前三天,老牛突然开始不吃不喝。当地有这么一个传说,牛是有灵性的动物,它在死亡前能看到清水中的刀子,然后便会开始停止进食进水,保持一个清洁的内里,来迎接生命的终结。


而以此为起点,面对老牛的将死,马子善老人陷入了一种对生命和死亡的思考之中。



电影的叙事,拥有一种具备生活感和写实感的口吻。影片用缓慢的长镜头,像纪录片一样展示出老人替亡妻还钱,儿媳妇窝在阴暗的厨房做饭,以及人在旷野中漫无目的地放羊的日常生活。


这些静止的镜头固执地锁定在一个角色的身上,有时角色长达几分钟背对着银幕,或者说话的人直接被排除在银幕之外,没有常规的正反打的过肩镜头,也没有随着角色走动的摇移动作。摄像机仿佛一个坐在固定位置的旁观者,以一种不侵入的态度,一动不动地观察着这些人物,在饭桌、院落和乡间平凡反复的日子。



然而朴素的生活,却也不缺少庄重的仪式感。影片以一场葬礼开场,中途又迎来新生儿的诞生,最终以祭祀结尾,三场仪式贯穿始终,大人孩子默默诵咏着古兰经,认真虔诚地寻找着宗教的庇护。


在这样一片贫瘠的土壤之上,物质的贫穷并不意味着精神的贫困,人们任由信仰指引的祷告仪式,反而赋予简陋枯燥的生活一份沉重的庄严感。



导演王学博并不是西海固本地人,他对影片中当地穆斯林生活和信仰的敏锐观察,来自曾经的亲身经验。


在拍摄之前,王学博借宿在西海固的贫农家,他回忆那段经历:“每天大家都在种地、吃饭,聊天,我在那里生活了10个月,生活的感觉真正进入了我的体内。


在感受过大戈壁气候的变化,地域的边界,以及人与土地、人与生活的交互后,王学博体会到了属于西海固的微妙气韵。



“气韵”是导演在采访和交流中反复提到的一个词。这种缥缈的情绪,不仅存在于地域之中,也隐藏在原著的字里行间。


石舒清的小说,只有短短六千字,其中大部分都是马子善老人的心理描写,如果逐字逐句地翻拍,那素材就太过匮乏,意义也太过浅显。


王学博想要拍出来的,是小说的气质。原著故事里,马子善对亡人的怀念,对宰杀公牛的愧疚,以及对死亡的恐惧,营造出一种忧郁与凄寂的情绪。电影节奏凝滞的长镜头,以及清冷的自然光拍摄,让人不难从中捕捉到相似的感受。


而西海固,作为故事的背景,也深化了这样的气质。这里绝美雄壮的连绵山峦,广漠土地,在大远景中呈现出巨大空旷的空间感,包裹着画面中渺小的人物,往往让他们显得更加渺小,倍感孤独,像是受困在环境之中。



受困感,不单来自景观与人物的强烈对比,同时也源于电影4:3比例的画幅。这样的画幅比,在宽屏当道的现在,算是一种复古的操作。


在导演看来,这种画幅更接近于古典油画的比例。西海固广博的地貌,被画框生生地截断,摄影机只给予观众有限的视角,将人们的关注全部集中到宽阔世界的小小一隅。



西海固的奇观风景,当地居民的平实生活,对普通观众来说,也许存在一些猎奇的观感,但这并不是导演的目的。王学博对西海固贫穷的现实不感兴趣,对穆斯林群体的少数民族视角也不加以强调,他想借由影片探讨的,是人性与死亡本身。


《清水里的刀子》对生死的思考,很像原著里形容马子善老人内心的一句话:“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具有力度地纠缠着,又像空空如也。”


在平淡的故事、零散的台词、缓慢的长镜头和朴素的自然光等等极简主义的操作下,影片剔除掉了戏剧化的情节,却将很多潜台词,藏在人物一个个行为动作之中。


清洗,是电影里出现次数最多的动作之一。影片细致地记录下马子善老人两次洗澡,宰牛之前洗小净的完整过程,以及他仔仔细细清洗老牛的画面。



《古兰经》说:“如果你们是不洁的,你们就当洗周身。”于是电影里的清洗,不仅仅是身体外在的清洁,也是洗涤内心罪行的过程。


如果说对牛的清理是为了迎接一个清洁无罪的死亡,那么马子善一遍遍的自我清洗,既是洗净生时的罪恶,也是冲刷夺去老牛生命的负罪。



片名里出现的清水里的刀子,在影片中并没有具象化的实物。它更像一种抽象化的概念,是对死亡的感知。穆斯林的民间传说中,牛看到了刀子,就预知到自己的死亡,开始净身迎接。而这部电影,像导演所说的,更关于“我们是否能从水里看到自己心里的那把刀子”。


片中的马子善老人,就在不断寻找着自己的那把刀子。


怀着这份焦虑,他找到阿訇告解,在油灯下念经求助先知,而所有这些情绪,却在影片平淡细腻的表达中,被慢慢稀释掉了。直到最后,马子善对儿子说的一句“牛能看到水里的刀子,人的眼前一片黑漆漆的,人还不如牛呢”,才终于让人捕捉到一丝,人对未知死亡的叹息。



《清水里的刀子》是一部缓慢、清冷的电影,对观众来说,看这部电影需要一定的耐心和审美。而制作这样一部电影,甚至能把它带上大银幕,对导演王学博来说,运气和勇气似乎缺一不可。


事实上,《清水》的诞生耗时将近十年,中间经历了数度波折。早在2007年,本科大三的王学博在室友的推荐下,把原著拍成了一部短片。


这部作品入围了中国独立影像展,但王学博认为影片还不够成熟,于是又联系到马金莲、马悦等作家,并且在石舒清本人的帮助下,重新打磨好了剧本,在2010年开始了拍摄。


导演王学博


但由于资金和演员的问题,电影第一次的拍摄尝试以失败收尾。于是王学博暂时放下了这个计划,转行从制片做起。从10年到15年,他陆续参与了《锤子镰刀都休息》《塔洛》《轻松+愉快》等电影。


积累了更多制作经验后,王学博在2016年再次捡起了过去的失败品,回归拍摄《清水》,两个月后影片拍摄完成。


近十年里的筹备、拍摄和制作的时间里,这部电影是王学博心里的一种执念,而如今上映后,影片于他来说,更像是一场冒险。



王学博曾经在采访里说:“做这样一个东西可能让人觉得耽误时间,把精力花在这个事情上,赚钱赔钱,赚也赚不了多少,干吗不去做那种能赚几个亿的呢?”


这也是泛滥在当下电影行业的普遍心态。对资本与票房的看重,催生出太多不走心的作品,也让电影市场显得前所未有的浮躁和功利。


《清水里的刀子》这场冒险的结局,现在还无从定论。但值得欣慰的是,因为这样的一些作品,让人看到电影人对作品和艺术的坚持,也让中国电影,拥有更多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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