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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说到这个水平，那才叫高
文/万能鹿（微信公号：taobaoguijiaoqi）
你身边有没有这样一类人：
他们平时话不多，衣着打扮很路人，初次见面时，他们一会儿望天，一会儿看地，让人觉得有点儿木讷。
可一旦你跟他们聊起天来，就会发现，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面无表情地让你爆笑不止，或不着痕迹地损得你无地自容。
你可以说他是段子手，也可以说他是情商高，还可以说他是“毒舌”。无论哪种说法，都无可否认，他是如此可爱，以至于此时此刻，你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他的模样。
假如，他的“可爱”可以历经千年，让代代人念念不忘，那么你愿不愿意去了解他背后的故事？
今天，万能鹿就跟大家聊聊一千年前的“段子手”——赵州禅师。
01
图片来源全景网
赵州禅师原本姓郝，是曹州（山东菏泽）郝乡人 。生活在一千年前的唐朝。
因为活了120岁，80岁之后又在河北赵州发扬禅法，所以又被人称为“赵州古佛”。
80岁之前的赵州禅师，是一个好学又机灵的年轻人。十几岁的时候，他就离开家乡，慕名投奔贵州南泉山上一位老和尚。
老和尚叫惠普，全名南泉惠普禅师。赵州禅师来拜访的那天，他刚巧要出门，就打算考验考验新来的，于是说：“我现在没有时间，你自己照顾自己，中午自己做饭吃，记得多做一份送上山给我。”
“妥嘞，师父。”
午后，南泉禅师左等右等不见饭来。于是饿着肚子下山，一进门，看见赵州正躺在床上睡大觉。师父也不生气，把禅杖撂一边儿，直接躺在赵州身旁，等他醒。
赵州醒来揉揉眼睛，一看师父回来了。
“我以前见过一个‘灵利’活泼的道人，直到现在没有再见过。”南泉禅师说着，就悄悄把禅杖拿起来，指着禅杖继续说，“那个‘灵利’的道人，你看像不像它？”
赵州心头一紧，这是说自己懒，八成要挨揍啊。
于是赶忙正色说道：“我看不咋像。”
“哦，你见过？不然怎么知道不像？”南泉禅师心想：好小子，看你还能周旋几个回合。
“师父，如果您想知道我在哪儿见过那位灵利道人，请先放下禅杖，咱们有话好好说。”
南泉禅师一听就乐了：可以，请开始你的表演。
赵州眼睛一转，三十六计走为上，先把话题给他岔开，于是说：“师父，您看这道非物外，物外也非道，那什么是物外之道呢？”
又问这些臭氧层层面的无聊问题，南泉禅师抡起棒子就朝赵州打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赵州一个健步，一把捉住禅杖，大吼一声：“以后，不要打错人了！”
一瞬间，南泉禅师大笑：“龙蛇易辨，真和尚不可欺呀！”
没看懂？接着往下看。
02
河北赵州柏林禅寺
禅宗里把这些让人似懂非懂，不明觉厉的小故事称之为“公案”。
因为从那开始，禅宗讲究便不立文字、明心见性，于是，很多智慧便蕴藏在一个又一个“公案”故事里。
琢磨公案的过程叫“参话头”，而历代禅师们，则像命题老师一样，给不同的人不同的试卷，在出试卷这方面，没有谁比赵州禅师更称职了。他几乎能把生活中的一切都变成考题。
有一次，一个信徒实心实意地来问赵州禅师：“师父，请问怎么参禅才能悟道呢？”
只见赵州禅师眉头一皱，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要去尿尿了。”
说完便大步离开，走了几步，回头对那个信徒说，“你看，尿尿这样的小事，也要我亲自去才行，别人不能代替呀！”
那个信徒马上就明白了，如何参禅才能悟道，这是要靠自己才能解决的问题，别人替代不了。
同样的道理，无论世人彼此多么珍重，有多么深的瓜葛，但小到吃饭睡觉、大到生老病死，没有一件是别人能替代的，所以佛法才说：各人生死各人了。看似残酷无情，实则说得到位。
03
还有一次，一个学僧听说赵州禅师从南泉惠普禅师，得了老和尚的真传，便好奇地来打听。
“请问，南泉禅师到底给您传了什么禅法？”
赵州禅师白眼一翻：“镇州盛产大萝卜！”
这个学僧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学僧便抢着问：“老师，到底什么叫修行？”
赵州叹了一口气：“我们都要穿衣吃饭。”
“不是，师父你没明白，穿衣吃饭这么日常的事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叫修行。”
“那你以为，我每天都在干嘛呢？”
禅法原本就是不可言说的，当年释迦摩尼在灵山传法，拈花示众人，只有迦叶尊者微微一笑，佛陀便表示，我的法传给了迦叶尊者。这就是以心传心的鼻祖。
没头没脑的学僧既然问了，赵州禅师不得不答，一句毫无逻辑的“镇州盛产大萝卜”，把学僧满肚子的疑问给怼了回去，也告诉他禅法就像这句话所陈述的事实一样，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赵州禅师所在的柏林禅寺是生活禅的发源地，倡导在生活中修行、在修行中生活，如此说来，衣食住行又何尝不是修行？
假如，你把日常生活中的一切都当做修行来看待，那每一秒就都没有虚设，反之，把修行当做了不起的大事，觉得盘腿打坐、吃斋念佛才叫修行，那么恐怕你就失去了平常心。
平常心即是道。
失去平常心的人，修行不是修行，生活也不是生活，又怎么会知道赵州禅师每天都在做什么呢？
04
图片/KOULAN
在所有与赵州禅师有关的禅宗公案里，“吃茶去”应该是最有名的一个了。
话说有一天，两位外来的和尚来寺庙参访。
赵州禅师问他们：“你们以前来过这里吗？”
一僧躬身回到：“未曾到。”
赵州禅师说：“吃茶去！”
另一僧忙说：“我曾到过这里。”
赵州禅师说：“吃茶去！”
一直在一旁的监院，大惑不解，“师父，这两个人，来过的、没来的，为什么您都让他们吃茶去呢？”
赵州扭头，叫了一声监院的名字，监院忙说“在。”
“你也吃茶去！”
这一碗赵州茶，一千年来有不止一千种品法，各吃各人茶，各饮各人水，冷暖浓淡、苦甜酸咸，都是自己实在的体悟。
万法归一，我法无别，不过一碗淡茶，你来见我，我还能给你什么呢？
其实，所谓参禅悟道，不过修心二字，最终都要回归内心，在自己身上寻找答案。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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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公案其实都在表达这样的意思，比如，有人看戏“二龙戏珠”，看到精彩处，便把机锋对准禅师，“二龙戏珠，谁是得者？”
赵州禅师抬眼慢慢地说：“老僧只管看。”
再比如，有人问赵州禅师：“万法归一，一归何所?”
赵州禅师回答说：“老僧在青州作得领布衫，重七斤。”
有多少看似重要的问题的答案其实都没那么了不得
重要的是，你是不是问对了问题。
如果问题都没有问对，那怎么会得到正确的答案呢？
如果问对了问题，又怎么会不知道答案呢？
或许这就是禅，一种活泼泼的存在。
（完）
【万能鹿闲谈】
和赵州禅师有关的公案恐怕一晚上都说不完。
有人说，这不就是抖机灵吗？有什么好流传千年的？
有一个故事或许能说明问题。
一个人问禅师：“您修行这么好，死后会去哪儿呢？”
赵州禅师回答他说：“去地狱。你要知道，你现在所犯的杀盗淫妄等罪业，还有你所造下的贪瞋愚痴的恶业，会使你堕落到地狱里去。假如我不到地狱去，将来谁来度你、谁来救你呢？”
或许这正是这份蕴藏在话锋背后的慈悲，才让这些公案升起了力量，在漫长的夜空中一直闪耀，为迷途者指引方向。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也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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