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 亲
五 月
你的前面是渐渐干涸的岁月
如同你渐渐老去的皮肤,越来越没有光泽
你拖着曾经华丽的年华
把乳汁和中年的丰盈供奉后,留下
伸不直的背,几个已成家的儿女和力不从心的愤怒
出嫁时的一袭红衣
没有把后面的日子点亮
炭火中刨出一天的日出
煤油灯下缝补生活的破洞
你低矮如山菊,却从未低头
那幢老房子,从地基开始
见证了你的骄傲
直到今天,你念念不忘
堆积如山的烧柴、一群鸡
一匹老马驮负希望的崎岖山路
现实是一根刺,不时把记忆扎破
房子总会老的,你也是
老房子四面透风,你也是
即使这样,你还是在清晨的四点
把一粒松子,撒到后园的土里
然后,用昏花的眼,注视东方
点评
母亲也曾有过“华丽的年华”,在“把乳汁和中年的丰盈供奉后”,我只看到“伸不直的背,几个已成家的儿女和力不从心的愤怒”。天下母亲哪个不是从出嫁的一袭红衣开始,担起家的重担?为母则刚,就算“你的前面是渐渐干涸的岁月”,“你还是在清晨的四点/把一粒松子,撒到后园的土里/然后,用昏花的眼,注视东方”。
母亲所注视的东方,那是新的一天开始、新的生命生长的地方。中华母亲的无私与坚韧在诗人笔下充满深情地呈现出来。(亦水)
五月,女,本名史云华,云南人,现居昆明。曾在《金沙江文艺》《边防文学》上发表过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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