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天堂 2018 VOL.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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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药神》,爆了。
虽然《我不是药神》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作为戳中社会现实痛点的国产商业类型片,它无疑开了一个好头儿。
导演文牧野在采访中说:
我执意要把它从一个文艺电影做成《辩护人》,或者《辛德勒的名单》、《聚焦》这样的电影。是有空间可以做到的,只要想好怎么做。
看完电影不难发现,《我不是药神》在很多细节上致敬了《辩护人》。
海报都是用乐景表达哀情,只不过《辩护人》在内容上是完全的沉重,《我不是药神》则是笑中带泪。
主角设置上都是一个想挣大钱的小人物转变成为“草根英雄”。
结尾都展现了沉默但掷地有声的民间集体力量。宋佑硕的身后是99个律师为他辩护,程勇的身后是无数病人长街相送。
还有人辨识出,《我不是药神》中长街相送的背景音乐正是《辩护人》的主题曲《99个辩护人》。
被好电影致敬的电影,当然值得一看再看。
和《我不是药神》一样,《辩护人》也是以真实人物事件为背景,但内容为虚构的电影。
《辩护人》中主角宋佑硕的人物原型,是韩国已故前总统卢武铉。
电影的事件原型是发生在“光州事件”之后的“釜林事件”。
1980年,通过军事政变上台的总统金斗焕,暴力镇压了市民发起的民主示威运动。
之后的几年,人们都处在白色恐怖之中。要求报道真相的新闻记者被开除,要求民主的学生被抓捕。
1981年,政府以传阅禁书、容共、非法聚会为罪名逮捕了22名釜山青年,通过捏造罪名团结群众树立权威。
为这些青年辩护的,正是当时还是律师的卢武铉。
以上,是《辩护人》的真实事件背景。只有了解了这些,才不会被电影中复杂的人物利益关系绕晕。
高中学历的宋佑硕,通过多次自考当上了法官。
但因为家境贫寒,宋佑硕一心只想赚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在所有律师的冷嘲热讽中,宋佑硕到处发名片,做不动产登记,赚取中间利润。在越来越多的律师也干起这一行时,宋佑硕又转行当了税务律师。
7年前,准爸爸宋佑硕为了赚钱给妻子交住院费,决定放弃学习考试转而去建筑工地干活。
儿子的出生让宋佑硕看到了希望,因为想给儿子更好的未来,宋佑硕重新拿起了书本。
7年后,成为税务律师的宋佑硕终于带着妻子和儿女,搬进了自己当年盖的那套海景房里。房顶上有他当年刻下的“永远不要放弃”。
7年前,没有钱的宋佑硕欠了猪汤店一个月的饭钱,实在没钱还账的他选择了逃跑。
7年后,手头宽裕的宋佑硕带着全家人去猪汤店吃饭,还债。老板娘没有要他的钱,只要他经常来店里就好。从此,每天的午饭,宋佑硕都雷打不动来这里吃。
宋佑硕就像我们中的很多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有一天,猪汤店老板娘的儿子镇宇被抓了。当他看到镇宇满身的淤青,当他看到有恩于他的老板娘,宋佑硕决定当镇宇的辩护人。
抓捕青年是上边的指示,政府、军人、法官、检察官一丘之貉,这场对多名青年的审判无非就是做做样子。
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无罪释放的。
但宋佑硕坚持要为被告人做无罪辩护,他坚持“无罪就要收到无罪的判决”。
自从他当了辩护人后,麻烦接踵而至。
他的公司被有关机构以偷税的名义调查。
听信主流媒体舆论的群众们骂他是赤匪,向他砸鸡蛋。
他最大的客户威胁他,但他依然选择了为镇宇们辩护,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大单子。
他的合作伙伴朴东浩告诉他:是你把自己安稳的人生一脚踹了。
连他的妻子在接到威胁电话后,也央求他放弃辩护。
这部电影后半段的庭审戏,是一个人对抗整个国家机器,是鸡蛋对抗石头,是法律对抗谎言。
毫无意外地,宋佑硕的无罪辩护失败了。镇宇和他的同伴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但这件事让宋佑硕在律师界获得了同行的尊重。当他后来因为民主示威坐上被告席时,99个釜山律师为他辩护。
《辩护人》里没有一个绝对的好人,也没有一个绝对的坏人。
对立的双方之所以对立是因为坚持了不同的信仰,人性复杂的多面被呈现。
宋佑硕爱钱,在前辈找他辩护时,他一口回绝了:“我也就是个图钱的税务律师”。
曾经他也相信新闻报纸,曾经他说示威学生都是在为不学习找借口,曾经家门外的一切与他无关。
但当他真切地看到镇宇身上的淤青,亲眼目睹一个硬气的学生变成现在唯唯诺诺的样子,他被触动了。
从此,他的世界观改变了,他对爱国、对律师有了前所未有的理解,他从赚钱律师变成了人权律师。
车东英警官的父亲在625事件(韩朝战争)中被虐杀,从此战争成了车东英心中的阴影。为了防止战争发生的可能,车东英愿意用所有手段去维持当前政权的稳定。
即使他知道上级的命令荒谬,但作为下属他必须听令然后利索地执行。
在我们眼中他是个“坏人”,但在他自己看来,这么做是为了国家稳定,是为了预防动乱发生,是爱国的表现,是正确无疑的。
同样都是“爱国”,但宋佑硕的“爱国”和车东英的“爱国”截然不同。
宋佑硕坚持爱国是爱国民,而车东英坚持爱国是不择手段维护社会稳定。
《辩护人》里,面对光州事件或釜林事件,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
有宋佑硕这样一开始置身之外后来为正义而战的人。
有宋佑硕同学那样内心有愤怒却选择明哲保身、怒不敢言的人。
有朴东浩那样已经准备好要移民留学,想要远离纷争的人。
有李昌俊那样觉得社会底层太穷不足以谈民主法律的人。
更多的,是被主流舆论所蒙蔽,站在爱国高地随意谩骂的人。
《辩护人》前半段是投机商人的发家史,后半段是以法辩法的庭审戏。作为电影它不无缺点,前半段节奏有些拖沓,后半段又太过意气用事,咆哮煽情有余。
但即便如此,《辩护人》依然是一部有社会意义的电影。
它敢于直面黑暗,甚至把矛盾直指当时的政权,直指冷血的国家机器,这种胆魄和对历史的反思让人佩服。
和《熔炉》一样,《辩护人》也是一部改变国家的电影。
2014年,时隔33年后,釜林事件中的5名被告被改判无罪。
正义来得这样迟,但终于还是来了。
最后,分享两句堂叔最喜欢的台词。
当宋佑硕觉得示威也改变不了世道,只是以卵击石而已时,镇宇告诉他:
即使石头再坚硬也是死的,即使鸡蛋再脆弱也是活的生命。岩石最终会碎成细沙,鸡蛋终究会孵化越过岩石。
当朴东浩劝宋佑硕放弃辩护时,宋佑硕说:
我想让我的孩子们,不要生活在因这种荒唐的事踩刹车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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