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什么样的老师？”“萌萌的！”

韩愈在《师说》中把老师精炼地总结为“传道、受业、解惑”六个字。即使身在盛唐，韩愈也会感叹传承师道的困难。为师之道难，尤其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好像一对存在了上千年的冤家，这里面有恩情与欢乐，当然也有矛盾和误解。

在我们的记忆中，老师好像总是很严厉。“为什么不交作业？”“放学之后留下来。”“把你家长叫来！”“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这让我想到了母亲，当时她和父亲在同一个学校当老师，每到期中和期末我会帮着她批改学生的卷子，过程中总是能听到她的抱怨：这道题考试之前刚给他们讲过、这道题这么简单居然都不会做……在老师看来，学生永远应该做得更好。

一位采访对象在回忆起初中班主任时还会“瑟瑟发抖”，学生们甚至给班主任取了个“老虎”的外号。考得不好被批评学生也就认了，没想到初一校运会班级成绩只有倒数第二，接下来的两年多时间里，每个清晨他都会监督全班学生绕着操场跑步。初三临近毕业时，几个男生还因为放学后踢足球而被罚站在教室门口，家长们也被叫来学校挨个谈话，引来全校师生的围观。这位采访对象有一次在老家公园碰见了这位班主任，“我当时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弱小的中学生。”

我有个邻居是重点初中重点班的班主任，以严格闻名，很多家长削尖了脑袋想把孩子送进她的班里。她说：“我要求严，当然不是因为和学生过不去，除了学校有升学的压力和要求，更重要的是让孩子们培养好的习惯，打好坚实的基础，未来才能走得更好更远。”

她的班级在毕业时都有一个保留节目——学校的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全班回到教室里，她会让每个学生坦白一件在校期间干过的坏事，并且承诺不会追究。“我是想告诉孩子们，从这一天起，我们就是朋友关系。中考已经结束，他们也正式毕业，再说孩子干的所谓坏事能坏到哪去？这是属于他们的记忆，也是我和他们之间的秘密。”做这件事的初衷，是她不想给学生永远留下一个不讲情面的印象，没想到同时也破解了很多学校一直都查不清的迷案。

也是这一刻，学生们会重新看待这个印象中“不苟言笑”的老师。

前两年，小学同学组织去看望我们小学的班主任。我发现老师当初上课时的严厉、教训我们的样子已经完全消失，那一刻她更像是一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和我们叙叙旧，聊聊近况，热情地找每一个人加微信。之后每到逢年过节，我们的群里都充斥着艺术字表情包。那天在饭桌上，竟然还跟我们聊起上学时的初恋，说当时通讯不方便，上大学之后如何失联……聊完又一脸八卦地问：“我和之前的班主任谁更好？”半认真半开玩笑，同学们完全接不起招。那是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老师内心这么可爱。

在采访一位教龄几十年的老师曾经的学生时，所有人脸上都表现出好像是看见一个萌物的那种喜爱。老师即将退休，但他甚至比那些正值花样年华的学生们更有活力。他会在上课前和学生们分享自己的爱好：新买的冲锋衣、自己拉二胡的视频、他的摄影作品和拍摄的视频作品……“每到展示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孩子那样开心，很可爱。”某次在课堂上他突然秀了一大段英文，对那些为了英语考试而挠破头皮的学生来说，形容为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这可以说是一种遗憾，有些人在和老师分开若干年后才能发现他们的可爱。这让人联想到《死亡诗社》的剧情。在一所把传统和纪律奉为圭臬的学校里，家长会为了孩子十年后能进哈佛而禁止他参加课外活动，而基丁老师最在意的是学生们的自由思想：他让学生撕掉《诗歌学》的前言因为作者机械的评价方法是对诗歌的毁灭，叫学生挨个站上讲桌以用不同的视角看世界……多数的学生认为他疯狂、奇怪，甚至有点瘆人。直到看不惯基丁的校方终于找到事由把他解雇，一些平时不怎么活跃、没把基丁当回事的学生也跟着大家站上了课桌向基丁告别，我想他们都很懊悔没有从基丁那吸取更多“生活的精华”。

成长之中的我们总会有些后知后觉，能在当时就能理解老师的可爱，希望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

老师不必是高高在上的权威，可以是与学生平等的合作者，用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带着大家共同成长。如今的老师不容易，既要秉承老祖宗韩愈的思想，还要不断创新来抓住学生的注意力，真是得用上七十二般变化和十八般兵刃。

某位初中英文老师曾在上课时故意把猪的英文单词拼错成PUG，全班同学以为抓住了老师的错误，疯狂地喊：“是I（我）！”发现学生进了圈套，老师一脸坏笑地看着所有人，然后有点绷不住笑地大喊：“是U（你/你们）！”“竟然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都没有人发现！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还挺幼稚的。”虽然嘴上还在逞强，但他的脸上有一种竟然被老师击败的不甘心。

这样的案例不止发生在国内，美国的Boredpanda论坛上，有很多学生上传了老师独特的上课方式：有的带着猫来治愈学生，有的穿着睡衣来上课，有的穿了一件画着人体内脏和肌肉的衣服来给他们上解剖学……为了同学们能获取知识、健康成长，全世界的老师都拼了。

有研究显示，当代学生对于好老师的要求是多方面的，除了希望老师和蔼可亲、教学方式风趣、注重学生思维能力的培养、作业重质不重量等等之外，穿着和个性也成为了学生是否喜欢这个老师的加分项。

如果，这个老师是一个很萌的机器人就更好了，不用一秒钟就能感受到它的可爱，注意力更是很难从这样一个萌物的身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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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三联.CREATIVE

作者：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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