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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我想打篮球

作者：利维坦来源：利维坦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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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7

利维坦按：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某一条街道上乃至某一座城市中，往往可以找到好几个篮球场，却只有一个足球场。在这块寸土寸金的土地上，打球的人随处可见，篮球文化自传入中国开始就产生了足够的热度并保持至今，不少人认为篮球是我国民众参与度最高的运动项目。

尽管如此，在每个打球的人身上都无法避免地发生着变化，变化过程中很多人再也没穿过球鞋。有些人是因为伤病和体能下降，有些人是因为工作和妻儿，有些人是因为球场和队友都离得太远。不太会再穿着球鞋进入球场，但每当路过的时候却又总免不了多看几眼，在心里默默评价几句球技，俨然“老球棍”作风。至于藏在这般作风背后的隐隐无奈，恐怕也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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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自动漫《灌篮高手》（Slam Dunk）

2013年日本NicoNico网站曾做过一项调查，发现认为《灌篮高手》是“改变自己人生的漫画 TOP 1”的人数最多，第二和第三则分别是《龙珠》和《海贼王》。

《灌篮高手》究竟有多成功？对于上世纪90年代成长起来的80、90后来说，当年电视台热播的动画版《灌篮高手》与漫画具有浓墨重彩的篮球启蒙意义。这是一部创造了日漫史最高初版发行量、最高卷均发行量记录的漫画，直到今天也只有《海贼王》打破了它所保持的这些纪录。

很难去完整归纳这样一部体育题材的青春校园动漫，在当年是如何赢得万千少男少女喜爱的。尽管如此，我们仍旧可以总结出很多关于这部动漫的特征。

图自动漫《灌篮高手》

首先，这是一部少有的“无反派动漫”，剧中的每一个人都真诚到让人讨厌不起来，即便是不良少年也会到比赛现场为伙伴呐喊助威。

其次，作为一部校园动漫，《灌篮高手》并未靠花季雨季的男女情爱故事俘虏受众，樱木和晴子甚至没有牵过手，篮球几乎是本作的唯一主题。

再者，本作人物及其关系设定既满足了男性受众对于“女生看我打球、兄弟给我传球“的完美青春幻想，又满足了女性看客对于那些时时刻刻在场上冒着汗气、却风格各异的多品种美型男观赏需求，因此吸引了强大的群众支持。

图自漫画《灌篮高手》

不过最大的亮点仍然在于剧情设计。这边门外汉樱木为了暗恋对象稀里糊涂加入篮球部，那头三井寿为了重回球场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牵动人心的校园戏码反复上演，而结局的不完美也总能让每个看客回忆起自己青春里的遗憾。

就运动表现的真实性来说，这样一部体育题材动漫很难避免“球在空中飞5分钟片长”之类的夸张表现，但胡说八道还能那么好看也甚称是难得。或多或少，年少无知的我们都会因为《灌篮高手》的存在而对篮球运动产生兴趣，整整一代人是因为这部动漫才开始接触篮球。

印象中《灌篮高手》在国内电视台的播映没有几年就下撤了，好在当年看《灌篮高手》的人也学会了看N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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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伦·艾弗森（Allen Iverson），图源：NBA

现在回过头去掂量的话，上一时代的NBA虽然已经过了乔丹、奥拉朱旺、贾巴尔等人创造奇迹的阶段，但仍然是一个流光溢彩的岁月。

彼时奥尼尔还留在湖人队，洛杉矶走出来的OK组合也曾称霸联盟好几年；太阳还是那支历史性的进攻强队，在纳什的组织下有着水银泻地般强势的进攻节奏；艾弗森瘦小的身影硬是扛起76人的大旗，几乎是孤身对抗紫金王朝；麦迪35秒“感动上帝”，姚明入选2002年感动中国。

这便是评论人口中的“后乔丹时代”，呈现出群雄逐鹿的割据状态。NBA之于看《灌篮高手》长大的初学观众，意义在于揭示了篮球运动的现实魅力——连1.69米的土豆韦伯都能当扣篮王，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1986年扣篮王，土豆韦伯（spud webb）。图源：wiki

可选择的余地大了，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最喜欢的球星，并且他们最后都会发现，自己打球的风格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偶像球星的影响。而一起看NBA也是学生时代的常规活动（一群男生围着一个电脑屏幕，并不总是在干不可描述的事情），无处安放的精力在球场上得以宣泄。

有个人崇拜就会催生粉丝经济，这条铁律放在哪里都说得通。作为世界上商业运作最为成功的国家级体育赛事之一，NBA早已把球星经济揉捏成一套完整的商业体系，也因此催生出了值得说道的球鞋潮流文化。

《灌篮高手》中，乔丹六代球鞋成为了樱木的第一双球鞋。

最初国内的球鞋市场压根儿不存在“透明度”一说，A货、尾单鞋、贴标鞋等行业术语层出不穷，老球棍们都有各自靠谱的买鞋渠道，而在部分精深球鞋玩家眼里，玩球鞋俨然成了一门玄学。

早年间认识一个球鞋江湖的倒爷C君，人称“江南鞋佬”，坊间传言此人只需打开鞋盒嗅一下球鞋散发出的胶水味，就能辨别球鞋的真假。但是就算是如此一个人物，有一回也差点儿被糊弄栽了名声。

这件事要从一双水晶底AF1球鞋说起。大部分玩球鞋的人都至少有过一双AF1，这双诞生于80年代的经典鞋款在全球有着巨大销量，国内仿品以假乱真的能力早已炉火纯青。C君当时倒腾的那双AF1来自某武汉倒爷，因为有着长期合作关系，C君收到鞋后只是粗略看了一眼，觉得没啥问题就打算第二天给买家送去。

90年代球星帕特里克·尤因（Patrick Ewing），脚上穿的正式AF1。图源：NBA

好在等到第二天的时候，C君出门之前闲来无事，又拎起那双鞋端详，结果发现这双AF1鞋标上的数字“8”上下两个圈大小等同，而多年倒鞋的经验告诉他：真鞋新标的数字“8”应当是上窄下宽。出于对信誉的保证，C君立即跟买家推迟了交货时间，同时火速联系上级卖家。

“怎么可能是假的，咱俩又不是第一回做生意。”

“鞋我给你寄回去，有没有问题你自己看。”

几天后卖家拨通了C君的电话，称“这回是仓库新来的伙计发错了，希望不要影响以后合作”。

C君自然是再也没有和他做过生意，保险起见也再没倒腾过AF1。而在真鞋质量每况愈下，真品甚至比部分假鞋质量还要差的今天，C君早已退出了倒鞋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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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自纪录片《街球公园》。

如果说球鞋文化是零售商用营销手段精心炮制的物欲文化，那街头篮球则可以说是自然萌芽、野蛮生长的精神文明。

前NBA篮网队中锋，早年间的贾森·威廉姆斯（Jason Williams）曾经这么评价过街头篮球：“世界上最被过度吹捧的球员就是那些所谓的街球传奇们，他们一直在跟街坊邻居打球，采用的还是街头规则，连裁判都没有，真的是被过分神话了。”

这样的刻板印象并非个例，虽然的确有阿尔斯通这样从街头打进NBA的例外，但总有人会觉得街头篮球全是花哨的野路子，是表演性大于实战性的一场秀，遇到职业运动员往往不堪一击。

为拍摄节目，NBA球星凯里·欧文（Kyrie Irving）曾装扮成白发老人“夜闯洛克公园”。

虽然街头篮球手的确没有接受过职业篮球手的正统训练，但对他们的实力用“过度吹捧”一言以蔽之似乎也不太恰当。

职业联盟和街头赛场基本上算是两个世界，但也会偶有交集。一方面，位于纽约曼哈顿的洛克公园在成为街球圣地之后聚拢了大批民间高手，其中不乏有人成为NBA的新鲜血液；另一方面联盟球星也将街头视作“武道馆”，张伯伦、科比等NBA球星都去洛克公园做过友好会晤。

80年代的NBA球星“J博士”欧文（Julius Erving）重回洛克公园。图源：Rucker Park

在两个世界球手仅有的几次切磋中，称不少哪一方有着足够明显的压倒性优势，甚至有不少NBA球星在洛克公园这块场地上被街球手羞辱过。

而在街头传闻中，更是有能跳起摘下篮板上沿硬币、让天勾贾巴尔心服口服的“山羊厄尔”（Earl Manigault），把人晃到崴脚444、过人像过马路的“骨头收集者”拉里·威廉姆斯（Larry Williams）。

骨头收集者还曾经向科比和艾弗森下过战书，输的人拿出5000美元做公益，但这两人似乎并没有做出回应。

“骨头收集者”拉里·威廉姆斯以晃倒人为乐。图源：giphy

纽约是街头篮球的发源地，而街头最大的规则是没有规则，因此与其让街头的球手严丝合缝按照联盟标准打比赛，他们反倒更乐意在其中创造出更强的趣味性——哪怕有些动作可能会违反常规的篮球赛事规则，但谁也没规定只许有一种篮球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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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纪初，街球文化跟随着嘻哈等街头文化大风潮吹到了国内，哪片球场都能看到几个oversize打扮的球手，短袖过臀，短裤过膝，其中不乏打球好手，各种街球教学视频和书籍充斥线上线下，AF1卖到断货。

相对遗憾的是，国内的街球风潮并没有延续太久的火热。2016年，关注度大不如从前的中国街球符号人物——吴悠，因为被群殴却重新火了一把。

图自网络

这个曾经被部分媒体人视作“中国街头篮球第一人”的街球手，出现总是伴有些许争议。虎扑有人戏称其为“东单小陀螺”，不是因为转身快，而是因为欠抽。但毫无疑问当说到中国街球的时候，吴悠是个绕不开的人。

此人生于1985年，身高仅1.74米，现年33岁的他至今仍在推广街球文化的道路上发光发热。吴悠在2003年所创立的CL街球战队云集了当时全国各地的街球好手：首师大号称“出手就有”的投手李岩，早年间5:0完虐吴悠的首经贸周晓周，因为在东单扣碎篮板而成名的北大王璁，拿过CBA总冠军的李克，后来与吴悠分道扬镳自立山头的韩潮等人悉数参队，全盛时期的CL战队在国内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么一帮人聚在一起，显然不是喝酒撸串那么简单，球队还是需要上战场的。从2008年开始，吴悠和CL战队就开始组织全国性的街头篮球巡回赛，2009年他们打着“回到东单”的概念在东单球场打出响亮的名号，饶舌歌手小老虎为这次赛事演唱了主题曲，这次赛事也被媒体认为是“中国街球复兴的关键之战”。

CL战队赴美参赛。图自网络

除了打球，吴悠对于拍影视作品似乎也有浓厚的兴趣。2004年的时候，吴悠还参演了国内第一部篮球主题的电视剧《篮球部落》，虽然这是一部台词幼稚剧情矫揉的青春偶像剧，在剧里打球都得靠威亚滞空，但吴悠的本色出演使得这部剧在现实与虚构之间变得魔幻起来。

为什么吴悠会跑去拍电视剧？这得说到CL战队的经营模式。在吴悠的引导下，这只当年汇聚了全国民间篮球高手的传奇战队从08年开始一直就坚持着非盈利的原则，远离商业市场。每年战队的Openrun活动所需资金都要靠队员东拼西凑，吴悠拍电视拍广告有很大原因便是希望贴补战队运营中去。

但是一个没有盈利、连赞助都不要的组织很难在消费社会中长久维系，队员们不久之后便陆续淡出战队，后来虽然也会有新成员加入，CL战队还是在2014年8月的时候随着吴悠的一条微博人走茶凉。

图为去年“日落东单”比赛现场，去年已经是这一系列街球联赛第六个年头。

客观一些说，CL战队是国内街球开荒时期的一次乌托邦式的尝试。虽然关于吴悠的声音总是褒贬不一，他带领下的战队也未能以非盈利的模式存活下来，但毫无疑问他仍旧是当年一位勤恳的拓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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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了解的人常常会把“街头篮球”的概念与“3V3野球”相互混淆，其实这两个词相去甚远。前者发展至今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竞技体育，而后者只是因为民间篮球比赛时，不太容易凑齐5：5的标准比赛人数，才应需出现。

根据国际奥委会的调查，3V3篮球赛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团队运动。去年6月，国际奥委会又决定将3V3篮球增加到2020年的东京奥运会奖牌项目中，3V3篮球正式成为了奥运项目。

有意思的是，野球场上的球员往往具备鲜明的符号化特征。身穿白背心的秃头中老年人往往最深藏不露，弹跳力羡煞旁人的学生难免经验不足，带着女朋友来球场的小伙子最容易蒙头就冲、宁死不传球……在对抗过程中，你的假动作、防守策略有时都需要根据对对方的预判来实施。与人斗，其乐无穷。

同样是民间篮球活动，有些人喜欢以刁钻夸张的动作赢得满堂喝彩，有些人则习惯靠得分说话。而无论是以哪种形式参与其中，永不服输、一斗到底是永恒命题。

为自己而战为队友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