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清友：中日土壤不同，我们能向日本匠人学什么？ | 中日展

演讲/管清友（微信公众号：吴晓波频道）

认清企业边界

第一个方面，新匠人是去做一家小企业，还是做一家长寿企业？

日本有100多年历史的企业将近3万家，200年以上的企业有3000多家。我们去这些企业访问，感受特别深。我第一次到株式会社金刚组（一日本建筑公司，创办于公元578年），确实是很受触动。它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企业，建立于中国北周建德七年，宣政元年。

这些企业有的有上千年的历史，看起来小而美，但是有的平均利润率很薄，企业的规模也不大，基本都是家族传承。我们应该学习日本匠企的什么东西？上午吴晓波老师定义了新匠人，我觉得他总结的三个特征“新审美、新技艺、新连接”很好。我们还可以从另外的维度去总结，就是传统、传承和传播。

我觉得林依轮老师讲得也特别好，我们要做一件精美的产品，可能是一个杯子，也可能是一张桌子，也可能就像曾老（猫王收音机创始人曾德钧）那样做一台收音机。但是我们必须要知道，企业必须完成属于它的商业闭环。所以你不能做成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让国家拿财政拨款来补贴你。但我们也要明白，中日两国的历史文化传统、国民性、体制、制度是不一样的。

或者我们简单总结一下，它的土壤是不一样的。

猫王收音机创始人曾德钧

今天我们来到日本，向日本的这些匠人企业学习什么呢？

我觉得应该学习日本匠企的精神内核，我觉得曾老讲得很有意思，匠人精神的具体表现形式可以附着在你的销售、商业模式或者产品上。但有一点是不变的，你要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不是说空讲情怀，你是真的想做成一件事情。

我们还要问一个问题，我们是做一家小企业，还是做一家中型企业，还是做一家大企业？在今天中国这样的土壤和环境之下，先不说100年，你能够坚持10年去做好一家小企业吗？我想绝大部分创业者和企业家是做不到的。

因为环境就不允许你那样做，你自己那颗奔腾的心也不允许。

中国还处在一个产业结构急剧变动、经济高速成长的过程中。所以我们到日本来，我们看到市民彬彬有礼，整个社会发展非常成熟，非常稳态。当然，我们的土壤不一样，同时企业是有边界的。

把企业发展和个人追求结合起来，其实我觉得挺难的。做得多大算大？做到万达那样算不算大？做到阿里这样算不算大？我们怎么去选择，怎么样去平衡你内心的追求，环境的约束和周期的变化？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

让资本有点人情味

第二个方面，你如何去处理或者看待资本和企业、产业的关系？

我不太了解日本匠企的融资方式。我想一定相对要和谐一些，或者说他们是重企业轻资本的。在中国现在这种环境之下，资本是极其强势的。

资本是逐利的，似乎现在这已经成为了一个前提。很多资本方也乐此不疲，觉得就应该如此，所以不需要讲什么道德、道义、情怀，情怀说出来都是用来做PR（公共关系）的。很多投资机构我看投资的能力一般，但PR的能力特别强。

我们这些新匠人企业怎么去和资本和谐共处？对于资本方面，其实我也不认同所谓资本只是逐利的，资本难道不要讲社会公益、社会道德吗？当然也要讲。

最近几年大家开始反思，比如说外卖导致巨量的垃圾，电商导致实体店大批量关门。我们不否认资本在打造新产业方面的作用，但同时它也是有问题的。今天我们所处的这个阶段，恰恰是过于强调资本的逐利性，而忽视了资本的道德性。

作为新匠人企业，你要扩大生产规模、做品牌、做渠道，你肯定需要融资，你需要找到好的、合适的、非常匹配的这种投资方资本方。但是很多企业在起步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话语权，谈判筹码很少，或者到一定程度之后，因为所谓对赌，因为业绩，改变了很多匠人企业的节奏。

资本方也是有他自己天生的诉求的，这是无解的，始终会是我们新匠人企业在发展过程当中的一个问题。

新常态下的资本市场

第三个方面，我想简单的说一说现在资本市场的一些新特点。

中国正处于一个变化挺多、挺复杂的状态下，整个流动性环境收缩，融资越来越难，投资机构的手段越来越松了，但核心资产或者我们说好的标的越来越贵了。

金融机构也在重新洗牌，刚刚过去的第十九届发行审核委员会，被称为历史上最严格的发审委。下一届发审委、二级市场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现在还不知道。但总体上我们的资本市场现在就像高铁行驶在乡间小道上，有比较大的问题。

当资本出现资本泡沫，无论是一级市场还是二级市场，你能不能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很重要。

今年以来，大量企业在香港、美国上市破发，70%多都跌破发行价。雷军这么大的企业依然会受制于资本的约束，为什么？因为他有对赌协议。有的人说，我想套现，我拿走现金之后，我可以不玩了。但大家也知道，每家企业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发展阶段。发展到一定阶段，你的企业就已经不是你的了。

所以，我们在融资时，无论二级市场短期波动如何剧烈，始终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我们所谓利用资本市场最重要的一个方式，股权融资和债券融资有很大的不同。蔚来汽车尽管它到现在还没量产，但是它的股权融资却是比较成功的案例，但我不希望我们今天在座的各位也这么做。

蔚来汽车三年多轮融资，赴美上市

当然也有债券融资失败的案例，但股权融资仍然是我们最主要的一个方式。而且在现在这种宏观环境持续恶化的情况下，其实新匠人无非就是做某一个细分行业的龙头。

这个环境对我们整体影响没有那么大。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我们首先要学会“活下去”，这个“活下去”是说我们一定要保持一个相对充裕的流动性。在你铺渠道、设终端、调整人事架构的时候，你稍微要稳妥一些。现在不是高速扩张的好时期，除非你是一个逆周期行业。

最后，很多人可能面临二级市场选择。整个2018年上半年，投资方、创业者主要的退出还是要靠IPO。整个IPO的过会率不到一半，我预计这种情况确实会持续，这给投资机构、创业者都提出了新的问题，就是怎么退出？好项目不等于好的标的，好项目也不等于好的商业模式，不等于能够形成好的商业闭环。从机构这个角度来讲，整个投资端和募资端也是双双下滑。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今天的这些匠人企业，在融资这一端要颇费周折。

我总结一下我今天讲的三方面内容。第一个方面，我们确实要思考一下是做一家小企业，还是大企业或长寿企业。第二个方面，我们如何与资本共处。第三个方面，给大家简单说一说最近整个资本市场，包括一级市场、二级市场的一些新变化，供大家参考。

我就说这些，谢谢大家。

关于中日两国匠人企业的差异，现今经济大环境下资本和企业、产业的关系，新匠人企业发展策略等层面，管清友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同时提出了问题，引发我们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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