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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们只关心你的下一代

作者:虎嗅网 来源:虎嗅网 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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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3


上周,我们发布了一篇关于艺术家南瓜子如何寻找自我的文章,看似虚幻的“寻找自我”,可能正是大家对现实充满不满、自我矛盾的重要解决途径,大家可以点击《如何从不务正业到成为跨界艺术家? | 虎扯》收听我们那期节目。


那天,除了“寻找自我”,南瓜子还和我们聊了环保话题,席里尔·迪翁的《人类的明天》对她影响非常大,由本书作者执导的同名纪录片获得了2016年法国电影最高荣誉、有法国奥斯卡之称的“凯撒奖”。现在她自己在家已经屯了不少该书,逢朋友便送,我们也在阅读后深觉环保重要,希望大家都能在阅读/收听本期内容后有所思考。


书的作者席里尔·迪翁认为,人们虽然在理智上认可了环境问题,但总不能做出改变,可能是缺少来自情感上的“刺激”,而给情感刺激的方法大致有两种,“一是等到灾难降临——但那未免为时过晚,另一种方法就是讲故事。因此,我在纪录片和书中讲述了一些了不起的人如何行动的故事。”


本文内容基于《人类的明天》,尽管环境问题是会牵扯到食物、能源、经济、社会、教育,但这并非不能够被改变,作者认为,环境保护需要先从个体出发,只有文化、整个社会的叙事改变之后,政治体系、经济体系才更有可能随之改变。


#完整版音频为32分钟,点击原文链接可以收听完整版#


提到环境保护,会有人觉得那是爱心泛滥人士的一厢情愿,但事实上环保的必要性在于,环境的恶化已经威胁到整体人类的生存质量,上一次地球平均温度达到我们在未来几十年将会面临的水平是在1400万年前——早于人类的出现,地球上大部分的物种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温度,而不适的环境已经开始威胁生物多样性。现在物种灭绝速度之快、范围之广可以跟恐龙灭绝时期相提并论。


但也总会有人说,这是未来的事情,我安稳度过余生就好。但事实上到2050年,以旧金山为例,大部分棒球场会被淹没。华盛顿州州长断言,“我们是感受到气候变化之影响的第一代人,也必定是可以为之做些什么的最后一代人。”


而更悲观者,如詹姆斯·拉伍洛克,气候变暖预言者、盖亚理论之父,甚至认为,人类早已经无药可救地超过了气候变暖的临界点,任何环保努力已经于事无补,2020年极端气候将十分普遍,2040年欧洲的气候将一团糟,英国的一部分会被海水淹没。我们大可质疑他的恐怖猜想,但是他在上世纪70年代大多对气候的语言已经成为现实。


(詹姆斯·拉伍洛克,英国化学家、生物学家和发明家,他提出了盖亚(Gaia)假设(即GAY uh))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环保关乎你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


如果环保已经迫在眉睫,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环保话题很容易成为公益空想,人们认为一己之力难以扭转局面,而对于跨国企业、国家来说,环境保护又谈何容易,经济增长是摆在面前比环境保护更迫切的话题。


农场经营者、作家、思想家皮埃尔·拉比认为,“无限的经济增长理论”是世界体系中最谬误的理论之一,是导致如今全球局面的重要源头之一。


不论国家还是企业都在追求无尽的经济增长,因为这被看做是解救全人类于贫困的唯一出路,而拥有有限资源的地球根本无法承载人类无限增长的美梦。一个著名的说法是如果全球所有人都像美国人一样生活,我们大概需要7个地球。


而更重要的是,经济增长背后,人类能否集体摆脱贫穷仍是个问号。


全球五分之一的人口消耗了地球五分之四的资源,全球最富有的85人拥有的财富和35亿穷人拥有的财富一样多,世界上一半的财富掌握在1%的人手里。在美国,2009年金融危机以后95%的经济增长来自1%的富豪,而90%的穷人则变得更加贫穷。



“无限经济增长”理论没有让全球人都共同富裕起来,这轮胜负之战中胜利的人,也不见得真正胜利,他们也许变得贪婪浪费,甚至被囚禁在这个游戏规则之中。


无尽的购物欲,被广告商灌输的幸福标准,督促你持续在规则下拼搏,而你拼搏换来的奖赏又被你随意抛弃,在衣柜里不再穿的衣服、全球三分之一的被浪费掉的食物、功能正常却替换掉的电子设备......更严重些,一番折腾之后,你都无法从这种拼搏中感受到幸福,只有疲惫,一切只不过是没有设限的永恒欲望产生的幻象。


就连《人类的明天》的作者席里尔·迪翁也自我检讨道,“尽管怀着诚挚之心,我们还是成了自己舒适生活和无意识行为的囚犯。......我自己也经常一边买李维斯牛仔裤或苹果电脑,一边批判帝国主义跨国企业,还给自己找借口买一些在世界另一端生产的没用衣服。在骑自行车很方便的情况下,我还是会开车去跑那几公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太简单太具诱惑力。浮华让我们迷失自我。”


(因为纪录片《人类的明天》得到凯撒奖的席里尔·迪翁,左边是他的朋友——演员兼导演梅拉妮·罗兰,他们联合执导了这部纪录片)


尽管如此,在世界范围内,已经有不少组织、企业、城市乃至国家已经开始做出一些积极尝试,他们的实践成果说明,在很多情况下经济与环保并非不可兼得,有时以环保作为前提的项目还会得到更好的收益回报。目前,愿意共同抵抗气候变化的城市人口加起来已经达到了12亿人。


离巴黎228公里处,有一家名为珀西口的114人规模的信封生产商,这家公司每年生产20亿个信封,是整个欧洲该行业的领头者。而在将近20年前,这家公司濒临破产,性骚扰、挪用公关、埋于工场院子地下的有毒物质储藏通等问题同时困扰着它。


爱马略·德鲁永是珀西口危机重重时的领导者,他曾在欧莱雅做过10年高管,但他在厌恶了前东家的“野蛮行为和恐怖管理”——永远追求市场份额、股东分红,加入了珀西口,并决定对公司做破釜沉舟式的改革。


他在公司建立了非常“扁平”的组织机制,让每个员工拥有最大限度的自主,当然员工必须行事透明、集体协作并尽最大努力让公司活下去。作为补偿,公司保证全体员工的收入差距为1:4(法国公司平均水平是1:100),公司收益将逐步再次投入公司,股东不享有股息。


爱马略认为如果没有足够钱投资到公司,公司就很容易做出短期考虑,寻求最低的价格,选用更差的原材料,员工就有可能需要在恶劣甚至有害的环境中工作等等。


因为是生产信封的公司,所以珀西口非常谨慎选择纸张原材料,他们会选择道德标准更高的合作伙伴,比如芬兰公司UPM,他们每砍伐1棵树就会再种下4棵。而且珀西口最近也开始利用锯木时的木屑作为原料,将砍伐降到最低。机器的燃料也来源于纸浆,几乎不会排放二氧化碳。


此外,珀西口在水排放、墨水、产品设计等方方面面都遵循了如木材原料一样的严苛标准,一旦发现可以改进的部分就会立刻行动,这不但达成了环保目的,也让他们的产品质量更优更易于使用,他们的行业优势也因此显现。


(珀西口部分员工合影)


有一次,工厂2000平方米的屋顶需要做隔冷隔热处理,两种方案摆在他们面前,一是传统处理方法,成本80万欧元,另一种方案是在屋顶装置太阳能电池板生产能源,再安装绝热空气冷却系统——更有效利用天然资源达到冬暖夏凉的效果——但成本要200万欧元。


而经过公司计算,80万欧元成本的方案,公司需要20年时间收回成本,而2000万欧元的方案,能让公司每年节约4万欧元的天然气费用,还能每年出售价值20万欧元的电力,可在8年后盈利。毫无疑问,公司最后选择了后一种方案。


经过苦心经营,公司在新的模式下,17年间累计收益2000万欧元,其中1500万欧元再次投入公司,500万欧元是纯利润,这还不算环境收益及带动周边农民的收入增长。公司不以经济增长为前提,每年收益增长稳定在0-2%之间,但过去15年,100%的员工都留下来了。


在欧洲还有不少这样的环保先行者,比如实现了朴门永续农业奇迹的农场、首个二氧化碳排放达到碳平衡的首都哥本哈根等等,众多组织已经探索出了不少由下至上展开行动的环保出路。作者认为,是由发达国家(尤其是欧洲)率先开始了以“无限的经济增长”为基础的不可持续的发展模式,并把这种模式传播到了世界各地,如今,发达国家更需要积极行动起来。


那在发展中国家阵营中的中国呢,能为此做些什么。


近几十年,伴随经济增长,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都曾试图禁止自行车在市区行驶,因为满城里穿梭的自行车被认为不是发达的象征。但这种尝试并没有带来好结果,如今自行车重新被我国重视起来,大城市正拥有更多更宽更畅通的自行车道。


(北京九十年代东单的上班人群)


一个最近50年的惊人研究结果是,如果城市修建更多路就会有更多交通,如果城市修建更多自行车道和自行车基础设施,10年后就会有更多自行车使用者。


而早在二十多年前,中国开始从海外大量进口发达国家废品,就是所谓的“洋垃圾”,中国企业从这些废料中看到价值,既解决了早期原材料不够的问题,也能让物料得到充分利用,无意中完成了再生能源利用的环保之举,中国也逐渐成为世界固体垃圾最大接收国。


固体垃圾来源得益于发达国家有效的垃圾分类,而垃圾分类在中国一直是一个难题,利用本土垃圾的质量和效率远不及进口划算。在今年,中国出台了禁止进口“洋垃圾”的条例,按照国务院的文件,到2019年年底,中国将逐渐停止进口国内资源可以替代的固体废物。也许这是中国开始严格垃圾分类的开始。


(三人身后是被中国拒绝的“洋垃圾”)


另一个我们往往会忽视的环境污染源头是我们科技发展造成的。


发表于《清洁产品学刊》(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的最新研究显示,虽然体积庞大的PC已经逐渐被智能手机所替代,但这却对环境的冲击更大了。因为一般来说,智能手机平均只有两年的使用寿命,而制造一个新的智能手机所排放的二氧化碳量,是旧手机在两年使用过程中的碳排放量的85%~95%,也就是说,一部新智能手机所消耗的能量,可以用来保证你的旧智能手机电量充足地运行整整十年。


苹果这样的跨国大电子消费品制造商因此饱受环保人士诟病,这也可以理解在几日前的苹果新品发布会上,最新的MacBook Air提出使用100%回收铝制,现场观众持续鼓掌,是正常发布会掌声持续最长的一幕。


(不久前苹果发布会)


而我们上面提到生产信封的珀西口,也好奇过电子邮件是否比纸质书信更环保,他们向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购买过一份关于纸张信件与电子邮件生命周期的对比报告,报告显示,电子邮件的污染高达纸信的15-23倍,因为服务器、信息设备和邮件使用者对邮件的打印,都会消耗大量能源。


所谓的智慧城市,大量的电子摄像头、电池都会消耗很多资源,制造一辆清洁能源电动汽车对环境的危害其实和化石能源车向大气排放的废气一样多,找到循环经济的方法也许才是科技发展下重重消耗的出路。


对环境保护以及相关的行业话题,我们还有太多不了解的,也许看似无关甚至环保的事物也能跟环境污染扯上关系,而我们能做到的也许比我们脑海想象中的环保举措更多。作者席里尔·迪翁在《人类的明天》的结尾里写着,“尽管看起来有些理想化,但它却是一个我们可以不断添砖加瓦的故事,因为,我知道我不是唯一一个做梦的人,有一天,你也会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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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8就要成为“去年”之际,虎嗅将2018年我们追逐过的话题中人请到你的面前,让他们的回答给你的诸多疑问做一个总结陈词,让他们亲自告诉你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花钱买门票是为了听别人吹牛,那就别来了。我们主要谈冬天怎么赚钱这种无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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