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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十万加,什么干不出来

作者:看电影杂志 来源:看电影杂志 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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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6



对于80后90后来说,刚刚过去的两周,几乎用掉了我们一年的眼泪额度。


李咏、金庸、蓝洁瑛,曾经带给我们如此多回忆的他们,先后离我们而去,一时间让人根本无法相信和接受。


这两周各家媒体关于几位已逝传奇人物的文章,也多以缅怀为主。怀念之余,我们发现他们生前或多或少都是“无良媒体”的受害者。


比如金庸先生,就算他老人家早些年身体尚且康健的时候,都不止一次在媒体的报道中“被去世”


金大侠“被去世”过多少次,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春三十娘蓝洁瑛就更让人心疼了,近年来只要出现在港媒报道里,就是生活潦倒,精神状态欠佳,甚至能让你从那些文字背后读出撰稿人“看见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的阴暗心理。


港媒偏爱选取蓝洁瑛不修边幅的照片刊登


媒体报道,时效性和准确性是“硬指标”,以什么视角切入和用什么态度解读,考验的则是“软实力”。


但在这个流量=金钱的年代,如果说媒体是一束光,那么资本正如同棱镜,可以让光扭曲变形,也可以让光改变路线,完美躲避暗流涌动的角落。


最近的一部BBC迷你剧《报社》,就将镜头对准了“十万加”背后的媒体行业众生相。


《报社》目前豆瓣仅有两千人标记观看,中国观众给出的分数略高于IMDb


虽然这部剧集像是一把对准媒体行业的柳叶刀,将不择手段抢新闻、无底线报道等当今媒体的顽疾,不加掩饰地摆在无影灯下,但不少同行还是选择给这部“讲述自己人故事”的迷你剧打出不错成绩。


《卫报》评价本剧是“传媒工业的旧瓶里,装了娱乐主义的新酒”。


手动高光《卫报》,等会儿还有它的戏份


《独立报》则表示本剧的着眼点不只是“独家新闻”。


《独立报》和《卫报》一样,都给出三星评分




《报社》出自导演汤姆·沃恩之手,乍一看这个名字,多少让我们有些陌生,但要说他的上一部作品《福斯特医生》,可是一度带给不少男性观众和《消失的爱人》不相上下的“心理阴影”。


《福斯特医生》口碑很好


这次为了创作《报社》,汤姆·沃恩花费了不少时间,走进《卫报》、《太阳报》、《镜报》、《独立报》编辑部,观察媒体人的真实生活。


用他自己的话说,“我跑到各家报纸的编辑部,会花上一天的时间,看这些媒体人如何进行日常工作。有时候我也会问那些记者,他们都遇到过哪些人、那些事”。


“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记者们的遭遇,一直问他们,这是真的吗?你不会是编的故事,专门讲给我听的吧?”


“结果发现,他们说的那些让我难以置信的事情,在传媒行业可能每天都在发生。”


不对,这才是“特务”汤姆·沃恩


剧中饰演女主角的,是近年来在英国越来越家喻户晓的女演员夏洛特·莱利


夏洛特天生长了一张不好惹的脸,表情自带潜台词“碧池,敢惹我信不信我neng死你”,但也正是这种气质,十分适合《报社》里浑身是刺的霍利·埃文斯。


剧中看起来相当“硬汉”的夏洛特·莱利


差不多是10年前,夏洛特在[呼啸山庄]饰演凯瑟琳,集狂野与深情与一体的表演,着实令观众眼前一亮。


凯瑟琳与希斯克利夫也是不少英伦粉心中的意难平


正因为这部影片,夏洛特·莱利与饰演希斯克利夫的汤姆·哈迪相识,接下来的故事,大家就都知道了。


狗粮来了,张嘴


BBC的介绍里写着,《报社》聚焦媒体人的新闻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24小时不停发生的全球新闻,本已经让媒体人时刻处于重压之下,更令他们焦头烂额的是,传媒行业正在发生一场适者生存的巨变。


《报社》的两位主人公,分别来自虚构的英国本土两大“对家”报社——《先驱报》和《邮报》。


女主角霍利·埃文斯是《先驱报》的新闻版副主编,从她口中,我们得知了两家媒体的调性之差。


《先驱报》是一家号称“自由左派”的老牌报纸,他们眼中,对手《邮报》专门“爱搞性别歧视、夸大其词”,甚至不在意新闻真实与否。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日常吐槽同行更开心的事吗


但是读者爱看《邮报》。


原因很简单,因为《邮报》更有意思。


像不像宁可刷一晚上手机也不愿意翻翻书籍的你!


《邮报》的主编邓肯·艾伦,十分符合我们想象中浸淫媒体行业多年的“老油条”形象,专断里透着油腻,独裁得毫无底线。


这样的人,你当然相信他能派个菜鸟记者出马,向自杀球星的家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保证,我们的报道会对你们的儿子充满敬意。


拿回采访资料,转手自己搞个“自杀球星家人竟不知儿子是深柜”的大新闻。


邓肯:跟我谈新闻理想?


没办法,读者就爱看这些。


以霍利·埃文斯为骨干的《先驱报》,诚然怀抱着严肃对待新闻的理想,但销量下滑、业绩不佳,成为困扰整个报社的头号难题。


反观《邮报》,就算霍利和同事们对这群如苍蝇嗜血般消费新闻主角的同行极为鄙视,看看人家办公室每个人恨不得脚踩风火轮的忙碌,也就不难猜出普罗大众有多需要这样的“标题党”新闻。


如果是足够熟悉英国媒体现状的观众,看到这儿,就已经不难猜出《报社》中的两家报纸在现实中的指涉了。


笃信舆论对国家机器负有监督责任的《先驱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已经有着近200年办报历史的英国老牌报业集团《卫报》


《卫报》是英国的全国性综合内容日报,报道国际新闻,擅长发表评论和分析性专题文章,主要读者为政界人士、白领和知识分子。


《卫报》的头版始终保持着严肃新闻的范儿


专好用“标题党”吸引读者,无论真假也要先把大新闻爆出来再说的,明里暗里像极了在说《太阳报》


《太阳报》是默多克新闻集团旗下的一份小尺寸版式日报,虽然是全英国销量最高的报纸,但常常被指责报道新闻的手法粗糙、不专业、不中立,甚至以哗众取宠的手法来刺激销量。


你看连汤甜心裸一下都能上《太阳报》的头版头条



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越来越多的人,都更愿意接受有爆点,有情绪的内容,不是这些内容本身多么有价值,而是宣泄情绪能够非常直观地带给人“爽感”。


另一方面,随着网络越来越发达,每个人拥有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当人人都是自媒体时,见诸报端偏向思辨性与评论性的内容,原本所具备的权威性也在被不断削弱。


英剧《报社》中所展现的媒体斗法,其实恰恰揭露了当今存在于各国传媒行业之中,一个十分显著的问题:读者想看什么,媒体就应该提供什么吗?


特别是时至今日,网络已经成为大众获取信息的首要渠道,忠实于纸质媒体的读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流失,网络媒体的用户则只增无减。


较之纸媒,网络媒体不仅能第一时间将全球正在发生的大事小情都摆在用户眼皮底下,与用户即时进行情绪互动,也是纸媒所不具备的功能。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当新闻事件现场的真实情况被错误还原时,情绪互动就变成了有失公允的“带节奏”


不少人可能还记得刚发生不久的公交车坠江事故,最初曝光的新闻中,网络媒体先是众口一词指责高跟鞋女司机逆行导致了事故,又曝光公交司机凌晨K歌导致疲劳驾驶。


《新京报》和自媒体人的界限越来越不明显,有的人当媒体实在浪费,应该当编剧


这些只顾吸引用户眼球,枉顾新闻真实性的媒体,诚然能在短时间内引得一众用户热议纷纷,但那蹭蹭上涨的转评赞,像极了一犬吠形,百犬吠声,说得更严重点,像极了在争抢人血馒头。


那些抱着新闻理想,洋洋洒洒写就针砭时弊好文章的媒体人,却像月下孤狼,任凭他叫破喉咙,也换不来一半声的呼应。


这是属于我们时代的悲哀。


这也是属于当下传媒行业的悲哀


除了展现传媒行业在大时代之下应当何去何从的迷茫,《报社》还为我们提出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身为媒体人,我们究竟能做什么?


早在《报刊》之前,已经有不少着眼传媒行业的影视作品,都在书写媒体人的担当。


近两年的奥斯卡颁奖季,前有[聚焦]中《波士顿环球报》的编辑们,为揭穿天主教牧师性骚扰丑闻,在政治和宗教势力面前,亦坚守新闻理想。


[聚焦]中始终不放弃调查的专栏编辑


后有[华盛顿邮报]中,编辑本·布拉德利与出版人凯·格拉汉姆决心曝光五角大楼文件泄密案,成为水门事件的导火索,不夸张地说,直接影响了美国上世纪70年代的政治进程。


哪怕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该曝光也一样曝光


这些都来自媒体人真实的故事。


《报社》里的邓肯·艾伦虽然绝大多数时候令人反感,但他对霍利·埃文斯说的一段话,或许值得让当今的媒体人陷入思考。


《邮报》虽然擅于利用读者的情绪,却也在承担着媒体人应有的责任


在《报社》这部剧集中,我们无权指责邓肯的《邮报》博眼球博出位就是卑鄙,也不能定论霍利的《先驱报》一位追求严肃新闻,不顾报社前景就是高尚。


这像是一桩无头公案,不是只言片语就能分辨得清的。


但身为媒体人,无论有朝一日终将变成霍利还是邓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是不要忘记自己在决心进入传媒行业工作时,怀抱着怎样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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