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道皇帝长什么样，俄国人错过了杀死皇帝改变历史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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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遇图书馆第 44 站，许知远去到了“一座美得不真实的城市——圣彼得堡”。 

这个始建于 1703 年的俄罗斯“北方首都”，前后几经易名，1924 年为纪念列宁而更名为了列宁格勒，1991 年又恢复为圣彼得堡，300 多年的政权交替与历史变迁背后，更是俄国与西欧、西方社会之间不同的社会制度与价值观的博弈。

在许知远看来，“这个城市充满了雄心，更充满了很多悲剧、压迫与反抗”。本期艳遇，和他一起走进“沙皇们的彼得堡”。

（以下为第四十四站《艳遇图书馆》文字节选）

【邂逅之音：1812 序曲】

“1812 年，是俄国历史上一个最光辉的时刻”

刚才我们听到的音乐是柴可夫斯基的《1812 序曲》。对柴可夫斯基好像也不用多介绍，如果回顾最让人难忘的作曲家，他肯定是其中之一。他的音乐的抒情性总是能够非常地打动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着迷于这种情绪过分充沛的浪漫主义。巴赫那种过于精确的方式很难真的进入内心，我烦躁的时候经常会听柴可夫斯基，或者无聊的时候也会听柴可夫斯基，就等待着他能唤醒我心中的一些东西。 

柴可夫斯基：1812 序曲

《1812 序曲》是柴可夫斯基 1880 年创作的一部管弦乐作品，它是为纪念俄国历史上的一个关键性时刻——1812 年。那一年俄国人击败了拿破仑，这是俄国历史一个最光辉的时刻，它给俄国人带来无限的信心与自我骄傲，同样也是傲慢。他们觉得在西欧面前赢得了某种尊严和瞩目，因为常年以来，俄罗斯生活在西欧的阴影之下，他们觉得相比于西欧、法国、英国、甚至是德国，他们都更像是文化上的野蛮人。 

1812 年，拿破仑调集六十万大军侵入俄国，迫近莫斯科。

【邂逅之城：圣彼得堡】

“这个城市的内在气质，好像从来没有发生真正的改变”

我大概是 2010 年去的圣彼得堡，八年了。当时我住在涅瓦大道旁边的一家旅店，每到半夜的时候——因为是夏天，它又靠近北方，所以天黑得非常晚，八九点钟的时候大街上还是很亮——我就听到刺耳的摩托声和赛车的声音。

圣彼得堡当年就是个暴发户的感觉，俄罗斯年轻人的那种骄傲、新贵们的不安……这个城市的内在气质，好像从来没有发生真正的改变，那些看起来非常典雅的新古典建筑，掩盖不了这个城市内在的、某种过分强烈的躁动。

圣彼得堡冬宫广场，左右两侧的红色亚历山大柱是 1834 年沙皇亚历山大为了纪念 1812 年俄法战争胜利而立。

圣彼得堡这个城市也是俄罗斯人向西欧看的一个标志。彼得大帝在一片沼泽之上建立了这座崭新的城市，一切都想模仿巴黎的风格、威尼斯的风格，并渴望成为欧洲的一部分，甚至比欧洲更荣耀、更强大。而 1812 年的战争给了他们这样的一个幻觉，但这种胜利同时也是一场启蒙，因为当沙皇的军官们真的抵达巴黎时，他们突然发现，原来西欧的社会、西欧的自由都比沙皇俄国开放得多，自由得多，要富裕和繁华得多，所以他们也想开启一场在俄国内部的改革。

这种改革的欲望在 1825 年达到巅峰，就是十二月党人起义。十二月党人害怕即将继位的尼古拉一世会成为一个更专制的沙皇，所以他们率先发动了起义。结果起义失败了，可能也加剧了尼古拉一世的猜忌性格，随后他逆转了俄国的方向，之前的俄国是一个越来越开放的、有启蒙意识的且想要拥抱西方的国家。

圣彼德堡青铜骑士与十二月党人广场

尼古拉一世用强权手腕，用政教合一和严格的书报审查的方式，把整个俄罗斯禁锢了起来。

我想当时的圣彼得堡一定是一个让人窒息的，充满了表面炫耀但实际上内在充满压迫的地方。

【艳遇大师：西奥·蒙蒂菲奥里】

“一个很好的作家”

今天我要读的《罗曼诺夫皇朝》，来自于我很喜欢的历史学家西蒙·蒙蒂菲奥里。这位历史学家在这个月底要到北京，我跟他会有一场谈话，非常期待跟他的见面，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作家。

西蒙·蒙蒂菲奥里（Simon Sebag Montefiore）

【旅途荐书：罗曼诺夫皇朝】

“一个特别核心的元素，是权力怎么改变一个人的个性”

这本书从 1613 年写到 1918 年，实际上是最后一代沙皇尼古拉的被处死。这 300 多年，整个罗曼诺夫王朝的兴衰，不同的沙皇有不同的性格。其中一个特别核心的元素，是权力怎么改变一个人的个性，权力怎么腐蚀和夸张一个人的个性。

作者:  [英] 西蒙·蒙蒂菲奥里 

出版社: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出版年: 2017-11

我现在来读这本书关于尼古拉一世的描述，他也是俄国历史上一个著名的强权沙皇。

次日，即 13 日，尼古拉一世签署了登基宣言，命令洛普金和外交大臣涅谢尔罗迭于当夜召开国务会议。米哈伊尔大公正在从华沙返回，他会作证，康斯坦丁已经拒绝皇位。晚上 8 点，国务会议的二十三名成员聚集在冬宫，但米哈伊尔始终没有抵达。最后，午夜过后，尼古拉一世独自来了。他朗读了宣言，所有人都起立。“今天，我要求你们宣誓效忠，”他用那盛气凌人的恢宏风格宣布，“明天，我将向你们发号施令。”他们鞠躬并宣誓。

尼古拉一世去见母亲和妻子，接受了她们的廷臣的鞠躬。革命党这一夜在组织起义，选举他们中身份最高贵的谢尔盖·特鲁别茨科伊公爵为“独裁者”。但军中同意起义的单位不多。“独裁者”踌躇不决，害怕“这是一场无望的行动”。尼古拉一世则告诉亚历山大·本肯多夫：“到今夜，或许我俩都会丧命，但至少我们是为履行义务而牺牲的。”尼古拉一世“睡得很安稳，良心坦荡”。

沙皇尼古拉一世

在“命运攸关的日子”，即 14 日，皇帝凌晨 4 点起床，5 点向近卫军各团团长讲话：“都城的安宁，需要你们用脑袋向我负责。即便我只能当一小时的皇帝，我也要配得上这份荣耀。”军官们匆匆返回自己的部队。7 点，米洛拉多维奇，元老院和神圣宗教会议在冬宫聚集，士兵们则向两周内的第二位新皇帝宣誓效忠。11 点，米洛拉多维奇再次报告称，城内“十分安宁”，然后他可能回到了情妇身边。但几分钟后，米哈伊尔终于从华沙返回，军官们冲进来汇报：“陛下，莫斯科团造反了”，该团团长身负重伤。“叛军在冲向元老院。需要命令普列奥布拉任斯科耶近卫团和近卫骑兵团去镇压他们。”

尼古拉一世“如遭雷击”。

新皇帝独自祷告，然后告诉母亲与妻子：“莫斯科团出了点麻烦。我要去那里。”他“决定亲自去危险的地方”。近卫骑兵团团长阿列克谢·奥尔洛夫第一个前来听命。尼古拉一世命令他包围叛军所在的位置。奥尔洛夫纵马狂奔而去。尼古拉一世在冬宫广场，那里挤满了围观者。他看到普列奥布拉任斯科耶近卫团全副武装、英姿勃发地在那里待命。“组成进攻纵队！”他下了命令。他们出动之后，米洛拉多维奇骑马赶到：“情况不妙。他们去元老院了。但我会跟他们谈。”

尼古拉一世率领普列奥布拉任斯科耶近卫团开向元老院，“这是我一生中无与伦比的时刻！”他命令士兵装填子弹，然后派一名副官回去，把他的儿女从阿尼奇科夫宫接到戒备森严的冬宫。沙皇看到谢尔盖·特鲁别茨科伊公爵从总参谋部观看外界，但并不知道特鲁别茨科伊就是革命党的“独裁者”。米洛拉多维奇骑马来到起义军那里，向他们慷慨激荡地讲话，但其中一人开枪打中了他的胸部，另一人用刺刀捅他。他于当夜死去。现在，尼古拉一世在几名亲信的陪同下，与奥尔洛夫会合，将忠诚的部队部署在元老院广场周围。他派阿德勒贝格回冬宫，护送他的家人去安全的皇村，总算还来得及。皇太后和皇后拒绝离开圣彼得堡，但就在忠于皇帝的近卫军摆开阵势之时，一队叛军掷弹兵抵达了冬宫。叛军大失所望，差点撞上尼古拉一世本人，他厉声喝道：“停下！”

尼古拉一世和皇后亚历山德拉一家

“我们支持康斯坦丁！”他们喊道，但没有认出尼古拉一世。他们完全可以在此时杀掉他，并改变历史。

“好吧，”皇帝说着，指了指元老院，“你们的阵地在那边”。

尼古拉一世和本肯多夫视察他们的阵地的时候，被 9000 名保皇军包围的 3000 名叛军向他俩开枪。米哈伊尔大公走上前去，命令叛军投降，但叛军开枪，差点打死他。尼古拉一世注意到，叛军不再高呼“康斯坦丁万岁！”而是呐喊“宪法万岁！”尼古拉一世说，许多出身的农民重复这个口号，“误以为康斯坦丁的妻子名叫‘宪法’”。

此时是下午 3 点，要不了多久天就黑了。圣以撒大教堂屋顶上的工人向他的部队抛掷瓦块。叛军则“向我放了一轮齐射”，但尼古拉一世渴望不流血地结束僵局。他命令奥尔洛夫的近卫骑兵团，然后是骑士近卫团冲锋，但叛军向骑兵开枪，这两队衣着光鲜的骑兵都在冰面上滑倒。“陛下，十万火急。没有别的办法，我们需要榴散弹！”瓦西里奇科夫公爵说。

 “你要我在执政第一天就杀人吗？”

“是的，陛下，”瓦西里奇科夫答道，“这是为了挽救您的帝国。”

“从右翼开始，大炮准备发射！”尼古拉一世喊道。叛军瓦解了，他们的领袖努力重整旗鼓，穿过冰面发动强攻，去占领彼得保罗要塞。在炮火的扫射下，冰面破裂，叛军溃散。沙皇命令本肯多夫和瓦西里奇科夫搜捕逃亡的革命党，然后返回了冬宫。

艳遇图书馆 第四十四站

邂逅之城

圣彼得堡

随身音乐

1812 序曲—柴可夫斯基

旅途荐书

《罗曼诺夫皇朝》

艳遇大师

西蒙·蒙蒂菲奥里

（以上内容节选自《艳遇图书馆》第四十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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