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痛，唯有我们自己懂 |「为你读诗」

钟爱每一份善意与光明｜第1940期

Eric Ravilious [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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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 WE

作者 / 为你读诗：远帆

——为纪念一战中国劳工而作

In memory of the World War l Chinese Labour Corps

我们倒下过

We the fallen

那是我们自己的跌倒

From a fall of our own making

我们 仁慈的上帝说生来平等的我们

We who were born equal under a benevolent God  

倒下得如此卑微

Yet our fall was so humble

低过一战阵亡的英国军犬

Lower than a British military dog who died in battle

低过夕照里 死去

Lower than the dead grass standing on the hill

却辉煌站立于山野的荒草……

Which under the light of sunset, their glories they retain still…

我们倒下的时候

At our falling anonymously

没有名字 没有墓碑 只有

Without a tombstone  only

手环上泥血模糊的数字

A blurry number on a badge covered with blood stirred sludge

我们倒下了 在一战中

We fell, in World War One terror

在列强交织的流弹下

Under streams of interwoven bullets, dispatched by the dominant power

耕读传家的头颅抢地

Cultured and learned heads, tossed into the earth

“修身性 立高德”的肉身

Virtuous and principled bodies  

无声地消亡 霞光未现

Perished with silence, plunge into darkness

那些英武的军官

The arrogant military officers

甚至没有多看上一眼

Disregarded us without even a glance

我们站起了

We rise

那只能是我们自己的站起

This must be our own rise

像一个巨人

Like a giant

站在百年荒原的尽头

Standing at the end of the dead land

中华骨血依旧

Chinese bones and blood remain still

“修身 齐家 治国 平天下”

"Cultivate self; regulate family; govern the country;harmonize the world！"

千年古训依旧

 Millenniums’ ancient wisdom remains still

他们 是昔日的我们

They are we, living in the past

我们 是今日的他们

We are they, living in the present

我们和他们 并无天差地别

They and we not poles apart

但身后的祖国已经完全不同！

Strongly behind us, our nation is reformed!

我们被拖入太多的战争

We were dragged into countless wars

所以 格外珍惜和平

So, we cherish peace particularly  

我们曾遭那样的歧视

We have suffered much discrimination

所以 懂得尊重他人

So, we respect others appropriately

我们曾千百年引领世界

We once led the world for thousands of years

所以复兴 犹如使命

So, again we arise with mission purpose

我们曾在太长太黑的夜里行走

We used to walk in the night that was endless and dim

所以钟爱每一份善意 每一片光明……

So, we are fond of every courtesy, every little gleam...

You curse me as "the devil",

你诅咒我为“恶魔”

I am certainly not by far,

我当然根本不是

You might repeat your curse a thousand times.

你千万遍地重复你的咒语

I surely won't become one

我也不会因此成魔

Won’t be the devil to anyone

谁的恶魔都不是

BUT YOU！

除了你！

翻译：李彤宇Tongyu Li[UK];添美菲Timothy D W Fahey[UK];葛瑞恩 彭曼Graham Richard Penman[UK]

很久以前，我们在盲目的战争中阵亡

重游当年的城郭 / 我们的家眷 / 已成了孤儿寡母

——布莱希特

一百年过去了，我们应当想起他们——曾走在黑夜中探寻光明的无名英雄。

这是一段曾被西方有意抹去的历史，一起被掩盖的是一战赴欧参战的14万中国劳工军团成员，他们的英勇、奉献、牺牲和本属于他们和她们的祖国作为“战胜国”的荣耀。

Eric Ravilious [英国]

1914年7月，一战爆发。那时中华民国刚刚建立，国内正乱作一团。面对谁都不能得罪的欧洲列强，北洋政府很快表明自己对一战的态度：中立。

但中国参战以提升国际地位的需求刻不容缓。为此，在1915年11月6日，中国政府正式通知英国，表示中国准备对德宣战，但最终被日本阻挠未能实现。

此后，曾出任袁世凯政府总统府秘书长的梁士诒，向中央政府提出了“以工代兵”战略。

1916年5月，中国开始实施“以工代兵”计划。大批华工从家乡被秘密送上英、法战场。从那一刻起，他们的未来生死未卜。

1917年2月，运送华工的法国轮船“亚瑟”号遭遇德军潜艇的伏击，船上540多名华工全部遇难。

至1918年，已有超过14万华工赴欧参战。他们被划拨到各处，从事最艰苦、最繁重的劳动，而且还身处战争前线，负责挖战壕、救伤兵、送给养……

搬运弹药的华工

我们倒下的时候 / 没有名字 没有墓碑 只有

手环上泥血模糊的数字

在1917年法国皮卡第地区的一场战斗中，英军士兵伤亡惨重。挖掘战壕的华工们冒着吸入德军施放的毒气的危险，将英军伤兵背到后方之后，手持镐头和铁铲冲入阵地，与德军展开殊死搏斗。

援军赶到时，大部分华工已经战死，而他们甚至连名字和编号都没有留下。当一战结束，士兵们为幸存、为胜利而欢庆时，华工们则在清理战场上未引爆的炮弹时继续牺牲。

众弟兄，大家来听。你我下欧洲，三年有零。光阴快，真似放雕翎。人人有父母弟兄、夫妻与子女，天性恩情，亲与故、乡党与宾朋，却如何外国做工......

民国初年，这首流传在山东威海卫的《华工出洋歌》唱出了华工在异国他乡的苦与愁，也唱出了当时中国的苦与愁。

这支特殊的队伍，在战争胜利后，只有约 11 万人回到祖国，另有 1 万多人失踪或流散，而死去的 2 万多人中，有名有姓者只有1874人。

可以说一战后，中国在巴黎和会的地位，不是外交官的辞令换来的，而是十多万苦力用意志与性命争取来的。但他们曾被中国人轻视、被外国人践踏，后来被历史抹掉，被人们遗忘。百年后，才被想起。

中国人有太多沉痛的历史记忆。时间可以远去，苦难怎能忘却。曾经的愤怒、屈辱、反抗，倒下又站起的身影，是敲醒尊严的钟。

那时的“我们”在太长太黑的夜里行走，如今才拥有善意和光明。所有为光明开路的英雄，都值得被铭记在心。

当我们走到今天这样的日子，认真想起过去才是永恒的胜利。

文／西 安

- 诗歌音乐 - 

配乐分别剪辑自音乐家Vangelis的作品Bon Voyage（出自专辑Reprise 1990-1999 ）；Hans Zimmer的作品Saints & Strangers（出自同名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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