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山火已致71人死：昔日“天堂”成焦土

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4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三处山火在疯狂地燃烧——坎普山火（Camp Fire）、伍尔西山火（Woolsey Fire）和希尔山火（Hill Fire），总面积约达243893英亩（987平方公里）。

根据加利福尼亚州政府的统计数据，在火势最为严重的北加州比尤特县，烈火以燎原之势席卷142000英亩土地，摧毁了11862栋建筑物，造成至少71人死亡，1000多人失联，9000多个家庭流离失所，昔日以环境优美而闻名的天堂镇已成为一片焦土。截至发稿时，仍有55%的火势未得到控制。

图 | 视觉中国

起火原因尚在调查，不过，据美国媒体报道，一些居民指出，火灾发生前15分钟，他们曾遇到停电的情况。居民科莉（Betsy AnnCowley）称，太平洋天然气和电力公司在火灾前一天曾告知她，工作人员需要进入她的房屋查看，因为有电线已经在冒火花。但当被问到输电线路的火花是否会引起火灾时，电力公司总裁威廉（GeishaWilliams）却说现在谈这个还为时尚早。他表示：“不过我们确实在一次空中巡逻中发现了输电线路周围有损坏。”公司也已经向州政府机构递交了相关报告。

目前，加州已进入紧急状态，25万人被迫撤离。美国总统特朗普今天将赴加州探望灾民。

11月8日清晨6：30分，一束火苗在普卢默斯国家森林（Plumas National Forest）西部边界的羽毛河峡谷燃起，在强劲的东北风的助推下，以燎原之势掠过大片森林，马加利亚镇（Magalia）和康科镇（Concow）很快被火海包围，三小时之后，它到达了拥有2.7万人口的小镇——天堂镇（Paradise），八小时内，它已将18000英亩的土地卷入火海。

消防人员很快做出反应，比尤特县治安官办公室也发布了火灾预警——他们发送了5227封邮件和5445条短信，打了25643通电话，但是仍有居民没有收到提示，居民Taft说：“我们使用紧急广播系统进行龙卷风警告，但这是一场致命的火灾，我不记得收音机里有任何警报。 ……社区中的人都吓坏了。”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天堂镇居民Rauscher表示，当她在上午8:30收到911警报时，点点火星已经在她的家中迸溅。“我们连10分钟都没有，得马上走，整个小镇都被火焰吞噬了。”当地居民Taylor说。

人们不得不在匆忙中逃出自己的家园，消防队员无力阻止火势的蔓延，他们能做的，只有协助人们逃亡。但是烈火阻断了路途，人们只能聚集在较为空旷的停车场，眼睁睁地看着美丽的家园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大火扑来时，72岁的Cynthia正在看病，她从医生办公室跑出来，开上车直奔奇科市，“到处都是烟雾，难以看清楚道路，路两边都是火焰，烧的噼噼啪啪作响。”

加州消防局一名指挥官Scott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这次山火造成人员伤亡惨重的重要原因是火势迅猛，短短数小时直扑天堂镇，造成大量人员来不及撤离。而且天堂镇的出口道路只有３条，惊慌失措的数千人同时涌向狭窄的撤离道路，造成交通严重拥堵，许多人被迫弃车而逃，多名遇难者的遗体是在车内被找到的。

消防员Peck的消防车困在数十辆汽车与人群间动弹不得，高温熔化了车上的漆和水管，摧毁了能够承受900华氏度的释压阀，一旁车辆无一幸免。四名逃出起火车辆的人拍打消防车的车门，Peck把他们拉进车内，其中包括一名裤管着火的护士。消防员们将防火毯压在车窗上抵御高温，等待火势平息。回忆起那一刻，Peck说道：“我想我此生从未如此奋力祷告。”

同一天下午，加州南部文图拉县(Ventura County)又爆发伍尔西山火，它迅速蔓延至刚刚发生枪击案的千橡树市，并在9日翻过圣莫妮卡山，在强风的助力下向海边蔓延。洛杉矶附近的海滨城市马里布(Malibu)接到全城撤离的命令，大约1.2万名居民被紧急疏散。根据CBS报道，伍尔西山火已造成3人死亡。

马里布素日以明星豪宅而闻名，据路透社消息，金·卡戴珊和LadyGaga等明星不得不逃离她们的家，不仅如此，梅尔·吉布森、茱莉亚·罗伯茨，凯特琳·詹纳、柯特妮·考克斯以及帕特里克·邓普西等人宅邸都在疏散区域之内。美剧《西部世界》拍摄地派拉蒙农场也被烧毁。

对于加利福尼亚州来说，2018是个难过的年份，到目前为止，加州接到7569起火灾报告，过火面积超过1667855英亩（9750平方公里），而过去五年，加州同期接到5,293起火灾报告，过火面积为231,400英亩。

全球共有13种不同的气候，绝大部分气候都是“雨热同期”，唯有地中海气候不在此列——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和多雨，而位于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就是一个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分布区，夏季副热带高压使加州常常晴空万里，冬季盛行西风则能够输送海洋上的水汽。加利福尼亚的森林覆盖率高达45%，漫长的夏季，高温烘烤着大片森林，干燥的树木成为山火频发的重要因素。

而加州独特的地形条件也为山火形成提供了“理想”条件。空气沿着迎风坡上行，每上升100米、气温下降0.6°C，水汽遇冷凝结、容易形成雨雪。而当强劲的冷空气越过山脊到达背风坡，每下降100米、气温会升高1°C，这个过程比空气上升时要快，升温的同时、空气湿度不断降低，进而形成温度高且又干燥的风，被称作“焚风”。

加州地形南北狭长。东部的内华达山脉海拔较高，平均海拔在1800～3000米；而中部的中央谷底最高的小山丘也不过650米，东高西低的地形走势、海拔高差的悬殊，无疑是“焚风”效应的温床。旧金山湾区的著名焚风“大恶魔风”（Diablo winds）和洛杉矶附近穿过莫哈韦沙漠而来的“圣塔安娜风”（Santa Ana winds）不但让气候更加干燥，还会助力大火的迅速蔓延。

美国国家地理报道称，气候变暖也是加利福尼亚大火的重要推手。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横扫该州的火灾的规模和凶猛程度都呈上升趋势，加州历史上最大的20场火灾中，有15起发生在2000年之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气候科学家DanielSwain解释说，植被干燥效应随着温度的变化而变化，而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加利福尼亚的温度升高了约3华氏度，这意味着今天的植物失去水的效率要高于气候变化之前，使得该州的森林、灌木更加干燥，易于燃烧。

降水量的变化是另一个因素，加州的干旱时节也在延长。“通常，我甚至不想再说通常，因为事情变化如此之快，我们在万圣节前后会降下雨水，”加州大学水资源研究所的科学家Faith Kearns说，但是在过去的几年里，直到11月甚至12月，这些降雨才会到来。这似乎是一个小问题，但它有很大的影响。在秋季，加利福尼亚经常受到狂风的冲击。因此，如果火灾发生，它可以迅速蔓延出去。

据时代周刊报道，在加利福尼亚州，越来越多的人口开始定居在高风险地带，城市扩张使得从前的乡村或偏远地区变为居住区，这使得山火得以破坏更多的定居区域。维多利亚大学于2018年8月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加利福尼亚州面临山火威胁的物业数量已增至近700万。

根据Verisk 2017年的分析，加利福尼亚州15％的房屋集中在山火高风险区，另有12％位于中等风险区域，这意味着该州四分之一以上的房屋处于火灾的阴影之中。

总而言之，在多重因素的共同作用之下，加州难逃山火的侵扰。

除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山火还带来更多的困扰。美国《石英》杂志报道指出，此次火灾的浓烟，已经影响到了整个北加州比尤特县的空气质量。空气中的PM2.5指数已经达到“不健康”、“非常不健康”，甚至是“危险”的水平，有数十所学校为此停课。报道称，截止发稿时，加州尤奇亚镇的空气质量指数为350，该镇位于比尤特县火灾爆发西南处约90英里。这意味着PM2.5浓度为每立方米299.9微克，相当于抽13.6支香烟。

但在灾难过后，生活仍要继续。

11月13日，代表山火受害者的三家律师事务所在旧金山高等法院提起诉讼，指控太平洋天然气和电力公司没有妥善维护、维修和更换其设备，“其不可原谅的行为导致了坎普山火”，要求公司对受害者进行损害赔偿。太平洋天然气和电力公司对此回应称：“重要的是要记住（野火的）原因尚未确定。现在，我们的主要重点是社区，支持第一响应者，让我们的工作人员就位，准备好在我们进入的时候作出反应，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全地恢复我们的客户的天然气和电力。”

当日傍晚，天堂镇市政委员会在邻近的奇科市（Chico）举行了灾后首次会议，他们将着眼长远，重建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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