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粉3美元，国际水军产业链了解一下？

文章转载自公众号：涵的硅谷成长笔记

ID：HanGrowth

你知道，超有名的 “ The Shed at Dulwich ” 餐厅吗？

去年 11 月, 荣登英国版 “ 大众点评 ”- TripAdivsor 伦敦第一名。

招牌菜就是这道：“ 香嫩鸡胸酥蛋配芫荽 ”

这道 “ 大西洋珍海爽甜扇贝 ” 也不错：

对了，这家餐厅逼格超高，只接受预定，不接受堂食。

粉丝们为了订位，无数次给饭店打 call：

可偏是订不上呢~ 连伦敦著名美食评论家 Jay Rayner 亲自订都不行。

怎么样，是不是差点就信了？

然而，这。。。是个假的餐厅，完全是一个英国小哥恶搞的！

比如，那个 “ 鸡胸 ” 其实是。。。这哥们的脚：

“ 扇贝 ” 其实是清洁剂，旁边那一坨是剃须泡沫。。。

而网上的评论，全都是这小哥哥找水军帮他写的。。。

要知道，大伦敦可是有几万家餐厅，想做到第一，超难的。

但是，小哥哥做到了 （ 好励志 ）！这就是 “ 网络水军 ” 的力量。。。

除了 “ 刷评论 ” 以外，“ 涨粉 ” 也是水军的基本操作。

你知道吗，

只要给我几天时间和几百块美金，我就能现场做出一个，几十万粉丝的推特网红。。。

下面，我就来给你深度解密，国外的地下水军产业链吧。

曾经，整个水军产业藏的很深，除了懂行的，没人知道他们是谁，在哪。

直到一个事件的发生，把整个产业和背后的十几万买家，推到了媒体的聚光灯下。

这就要从去年说起。。。

8 月，美国佛罗里达，法院收到一个案子。一个叫 Calas 的男的，起诉自己的员工 Boado。

说 Boado 因故被开除，作为报复，窃取了公司重要商业机密 - 17 万份客户资料。

看上去，案子很简单，但是有很多疑点。

比如，当法官问，客户都是什么样的人时，Calas 就支支吾吾。

而且，根据公司网站，办公室所在地，是高大上的纽约曼哈顿。

可实际上，公司在佛州一个县的小破楼里。这就好比北京和海南一样，相隔万里，季节都不一样了。

另外，法官试图联系员工 Boado，但电话地址都是假的。

可以说 Boado 根本就身份不明，Calas 在雇人时完全没审核。

而且，这个公司的账目很混乱，根调推测，还有很多比特币的交易记录。

这让法官起了疑心。辗转，媒体知道了案件，展开了详细的调查。

渐渐地，以这个公司为起点，一个活跃全球的地下水军交易链条的全貌，浮出了水面。

而这个公司的名字就是 - Devumi - 全美最大的网络水军贩卖网站。

现在，咱们一起来打开 Devumi 的网站看看。

一打开，就可以看到，他们号称提供 “ 社交媒体市场 “ 服务，英文简称SMM  ( Social Media Marketing )  Service。

而这 SMM，其实就是 “ 买水军 ” 的意思，已经几乎成了圈内黑话。

咱们来看看价格吧：

以下是推特 （ 美国版微博 ） 的价格

1000 粉丝 = 17 美金，保证粉丝一年不掉。

作为对比，咱们来看看，中国微博的报价。。。

现在，这玩意在淘宝上真找，居然要搜 “ 丝袜 ”。。。

行吧。。这么说，中国粉丝是 1000 个 = 9 元，永久不掉。嗯，还是国内物价低。

继续来看，咦，他们除了推特，YouTube 的视频生意也做：

2000 次播放 = 17 美金。

这么说，在国外刷视频浏览量，还挺有市场的？

这不禁让我想到了去年超火的 《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大家说他数据造假。

什么全网上线 23 天，播放量超 189 亿。这就是说，每天看 8 亿次呗。。。还有 《 幻城 》 两集破 6.5 亿，好厉害~

话说回来，你觉得 Devumi 这涨粉的价格怎么样？

我想说，真黑啊。。。

其实，就像实体商品有: “ 工厂，批发商和零售商 ”  一样，整个水军网络也分成这样的三级。

而 Devumi 们，就是水军的零售商，他面对的是最终的个人用户，包括普通人啦，名人啦，政客啦之类的。

而他们买到的这些粉丝，其实都是 Devumi 从批发商那，廉价打包买来的。。。

水军零售商自己并不生产粉丝，只是粉丝的搬运工。

他们的上线，就是 SMM Panel，也就是所谓的 “ 水军批发商 ”。

下面，咱们在 Google 上，随便搜下 “ SMM Panel ”:

出现超多结果，行，那就随便点一个进来看看吧。

SMM Panel 们，一般会提供服务报价表，像这样：

哟，第一条就是推特的 “ 涨粉 ” 服务。

看看报价：1000 粉丝 3 美金。

还记得上面 Devumi 的报价吗，1000 粉丝是 17 美金。看，这近 6 倍的差价！

咱们再换一家来看看，比如这家：

这家提供 Youtube 的视频观看服务。

1000 次观看只要 1.2 美金。

还记得上面 Devumi 的报价吗，1000 次观看要 8.5 美金，我靠7倍的差价！

感觉 Devumi 真是赚翻了好吗。。。

在列表中，我还发现了，比较有意思的项目：

推特的帖子转发：

1000 次转发只要 4.5 美金。妈妈再也不用担心，都是僵尸粉，没人转发我的微博了。。。

还有，居然可以给 YouTube 的视频刷 “ 不喜欢 ”。

天，这个功能太 Bug 了，完全可以打击竞争对手！

要知道，如果有太多人 “ 踩 ” 了一个视频，那么，在视频搜索排名中，这个视频的位置就会下降很多。

而且，太多人 ” 踩 “，大家也默认说影片质量不行。

想象一下，如果两部电影同时上映，一方给另一方疯狂刷差评，那被刷的一方一定票房很惨。

比如，2012 年的国内电影贺岁档。

《 一九四二 》 和 《 王的盛宴 》 两个片子，一起买水军刷对方差评，互相喷。

有意思的是，两家不凑巧请的是同一波人，这可忙坏了水军们，他们早上骂完一波，晚上再骂另一波。最后片商两败俱伤。

好吧，说回水军批发商 SMM Panel。。。

讲道理，作为批发商嘛，都批量卖粉的。之前，只提供编程接口 API 给客户使用，

作为一名码农，我自然去翻看了他们的 API：

还挺容易调取的。

不过，可能是生意不景气呀，这些批发商，也做起了零售。。。

现在，居然提供一个简单的 UI 给客户操作了。

下面，咱们来看看怎么玩。。。

比如，咱随便发一条推特，一堆乱码就行：

没啥人互动啊，那就试试让水军来转发吧！

怎么操作呢？

很简单，只需填一个简单的表，像这样：

我们要在系统里输入：帖子的 ID，还有想要多少人转发。

比如 1000 个人转发，点击 “ 提交 ”，就好了。

之后，回到推特，点击刷新试试。。。

看，瞬间有了 24 个转发！

那么，这些水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为啥动作可以这么快，还全自动化的？

“ 水军工厂 ” 是整个产业链的龙头，负责提供粉丝源。

其实，除了少部分水军是真人，绝大部分水军，都是假的，是机器操作的。

这些机器水军，都是黑客们，通过编程，自动地批量制造出来的。

为了深入探访这些黑客，我费劲扒拉地，找到了一个他们的社区。。。

而且这个社区特别不友好，上来就说 （ 上图最上面 ）“ If you gotta ask - you're in the wrong place. ” （ 如果你要问问题，你来错地方了 ）

为了知道这些黑客都在哪，我看了下他们网站的域名信息：

嘿，在加拿大多轮多呀。

不过，这只是平台的位置，黑客们都在哪呢。

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帖子：

这个人说他卖推特的粉丝机器人，和一堆不知道是啥的程序脚本。。。而且只接受比特币付款。

我站内信联系了这个哥们，之后，我俩展开了，程序员间亲切而友好地交流。。。

这哥们说，他们国家，虽然算在欧洲，但是几乎没人管网络安全，而且现在国家的边界还处于争议状态。

原来，这些水军粉丝的产生，一部分来自于盗号，另一部分是程序维护的。

而他卖的程序，可以自动生成和维护 “ 超高质量真人粉丝 ”。

至于这个程序，我肯定是没有买嘛，后来也没有再联系。

但是，他最核心的操作，我理解了。

就一条：克隆。

具体来说，他们会跨平台搬运用户发布的内容。

比如，常年活跃在 Facebook 上的美国女孩 JESSICA，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推特上，有另一个她。

每次，她在 Facebook 上发布内容之后，推特上，她的克隆体都会发布一条，完全一样的！

当然，只会英语的她也不会知道，在推特上，她居然懂十几个国家的语言。

比如，帮人转发阿拉伯语的帖子：

等一下。。。这一幕是不是似曾相识？

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360 旗下快视频，为提高社区活跃度，公然克隆 “ b站 ” 用户，并搬运用户上传的视频。

连团中央的账号都没放过。。。

看来 360 没准是海外水军的幕后黑手？

不过，看做事的干净程度来说，不像啊。毕竟海外水军克隆搬运的时候，还是避免了那些机构号的。。。

 更进一步 

最后，想来说说水军最牛逼的地方。。。

影响美国的立法。

你们知道，在美国，各大政府机构网站，是有 “ 请愿 ” 功能的吧。

就是说，民众们可以网上实名留言，而且超级重要，因为会对立法产生影响。

去年底，Trump 提议，废除 “ 网络中立法 ”。

消息一出，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 ( FCC ) 网站就炸了。

2300 多万评论涌进来，全是关于这个的，关键是。。。有 130 万条一看就是假的。

最让人心疼的一幕，来自下面这条水军的假评论：

这是一个叫 Donna 的女子，然而， 她早就去世了。。。这条评论，来自水军。

记者为了求证，联系了这个评论里提供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 Donna 的丈夫。

他的丈夫遗憾的说：

“ 你们弄错了，我妻子已经离开我 12 年了，多快啊。。一晃都 12 年了。。。谢谢你们还记着她。”

其实，中国也曾上演过相似的一幕。。。

哎，真是令人心碎。。。

今天，咱深度地了解一下，国外水军的整个产业链。

总结一下，算是三级分销，是下面这样的：

对了，之前我不是讲了下，“ 美国网红的赚钱模式 ” 嘛。

后台就有很多人问我，是不是有海外网红资源。

这个，我明人不说暗话，因为我知道这些内幕，所以不想骗你。。。

朋友，出门在外一切小心，如果你真的还要找网红，看了今天这篇文章，希望你能擦亮双眼，可千万别被刷粉的假网红骗了。。。

另外。。。要是你看了这篇文章，却想去买粉了。。。清醒点！朋友！！快回家！！！

最后，愿世界和平。。。

“ 有网络的地方，就有水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