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旧曾谙之兴国寺
任翔宇
《盗墓笔记》从最早出来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十多年了吧?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在网站上一章一章追着看的时候,那种惊叹和不可思议的心情。
十几年过去了,偶尔有站在荒郊野岭停车放水的空当儿,一激灵的闪念里,也揣度过上下五千年里此地曾有过多少刀光剑影鼓角争鸣。俱往矣,一将功成万骨枯,此地空余黄鹤楼,挥手自兹去,深藏功与名,最难破解的秘密,是时间里的独家记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家记忆,或温馨或诡谲或伤情或贲张,记忆也是有味道的,或苦或甜,亦酸亦辛,记忆里有人,记忆力也一定有场景,如果是个善于观察的人,这场景里的花草街墙、衣妆笑靥,甚至是杯壶帕卷,也一定是清晰如昨,宛然如新。沈从文先生说“我看过很多地方的云,走过很多地方的桥,喝过很多地方的酒”,我觉得说到人心里去了,我去过很多的地方,搬过很多次家,拜访过很多人,也误打误撞的经过过很多意料之外的街巷院落,有一个地方,就像曾经在那里生活过一样,熟悉,满满的画面感,那个地方,就是兴国寺。
兴国寺是个庙,早就荒废了,圈进了一个破败的厂房里,门口的照壁也早就被迁到了善化寺,这个琉璃的五龙壁也几经折腾,从几十年前面东背西守着庙里的菜地和同样移迁过来的东关御河铁牛,到现在戳在山门的前面,面北背南,静卧在城墙脚下。我说的兴国寺,是个范围,是兴国寺街从迎宾街口到曾经的政府家属楼中间的这段坐标,而城区政府大院、新中冷饮厂、38小、老8中、种子公司,算这个地方,却不在我的坐标上。这个不精准的称谓源于习惯,并且好像大同人打车问路都是这样的习惯,“去哪呀,兴国寺”,问的答的都知道是什么地方,不会理解成是那个庙的,虽然不精准,但就算是约定俗成吧。
这个地方现在也衰败的不成样子,路破,楼也萎靡,--久无人住的满尘窗户和挂满内衣床单的阳台错落参差,原本的整洁清丽再也不见了。
但是想当年,这里是一处盈盈的清雅幽静所在。
那时这段路上的人不多,车也不多,紧贴这市政府围墙的树木高大成荫,生机盎然,路不直,老会走着走着就拐了弯,一点也不像大同横平竖直的棋盘街道,倒有点像戴望舒笔下的雨巷,一有点潮湿,就诗情画意浮现。政府家属楼群里也不像现在这样杂乱,春天的夜里,丁香的味道浓郁到有种甜腻感,散步的人们大多熟识,笑语问候,轻声作答,透着一种自在;夏天里院子中的孩子们多,嬉闹奔跑学习骑自行车三三两两聊天儿和在露天支的台球案子前打球的各自成趣,有时会从不知哪家的窗里流出些谭咏麟童安格的歌声,飘飘荡荡,不吵闹,很怡情;秋天从街上到院子里落叶多了不少,风吹起时沙沙作响,脚踩上去能感觉到破碎的支离感,上班的上学的行色匆匆,这里很有秩序感;到了冬天,我的记忆里有点乱,好像能记住的画面里,这是大多数是起点,雪夜里,我和我的同伴从这里出发,一路骑行,奔向泼墨题诗的白墙,奔向杂草残存的郊外,奔向另一处准备高歌、准备拼酒、准备畅聊、准备大哭一次或者大笑一场的聚会,兴国寺,是我们身后沉默的背影,回头时,回头时无晴也无雨。
我没有在这里住过,不过曾经我在这里有很多同伴,路东的楼群里,路西的小楼里,都有。现在,我有时也会从这里经过,却谁都不认识。那个曾经在临街窗前和搭着肩并排骑车的我们微笑招手的丫头,那个在冰面上摔倒把一篮子鸡蛋全打碎了的少年,那个焚好香沏好茶坐在高低铺上和我弹弹吉他聊聊音乐的姑娘,嫁人了、搬走了、出国了,那些在院子里一起捉弄人、一起看录像、一起打谱下棋、一起写诗唱歌的同伴们,走了散了不见了。
所谓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我有的时候会幻想到了这里被拆迁的一天,我也许会再回到这里,回到那些曾经熟悉的房间和窗前,看一看经过了这么多年,记忆与眼前的画面,有没有改变。
这样一想特别有蒙太奇的效果,自己会兴奋半天。而真的到了淋湿的夜,飘雪的月,却再也不会有兴致到这里来,因为,无人等候。
来源:大同新闻网
编辑:周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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