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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王玉芬:湖在,我们心安

作者:江西日报 来源:江西日报 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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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6


这个星期我已经是第四次来到鄱阳湖湖边了,这个世界著名的湖泊。很遗憾现在是枯水季。也很庆幸枯水季,让我有幸领略鄱阳湖的另一种美


我站在龟裂的河床上,眺望远处的湖水,远处停泊的渔舟。没错,它还是称作湖的,尽管此刻我就站在湖的河床上,站在湖的几分之几上。我已经不是站在湖边、湖岸,而是真正站在湖上了。

我惊叹大自然的神奇:那一望无际、芳草碧天的江南大草原,那连绵起伏、奇形怪状的石头山——像是用水泥把各式各样的石子和光滑的鹅卵石浇注在一起,且布满了小孔和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贝壳。石山前方有萧瑟无边的沙砾地和裂成一格格花纹的泥黄色的河床。仿佛一两个时辰我就走完了内蒙古的大草原,新疆的戈壁滩。我真的非常感激,感激能和湖如此亲近——在曾经覆盖着浩渺的水的地方,我走来走去,捡拾石子,闻闻花的香气,揪一根青草放在嘴里嚼嚼。如果不是担心有钉螺,我会去散布在草滩的形状、大小不一的水塘抚摸湖水。

而此刻,那头漂亮的水牛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小水塘里,不时用头脸去蹭池塘中的那蓬水草,蹭一下,甩一下头。它没有顾忌,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它无视我们注视它的目光,敞开了玩耍。它在干什么,蹭痒痒吗?它油光水滑的毛皮上粘着草屑、泥巴,像弄花了脸和身子的顽皮孩子,在下午四五点钟的阳光里,它是多么开心地重复着,蹭一下,甩一下头,蹭一下,甩一下头……看得我入迷了。

我在QQ说说里抒情“晨起走湖,星子县(编者注:现为庐山市)城边上的鄱阳湖变成了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了,真是壮观。很多年前我来过同样的地方,那时还是一汪好水,岸边泊着小船,有渔民撒网收网,卖鱼,在岸上晒鱼。风里有腥味。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所谓沧海桑田,就是如此吧。”可是很快我就知道自己抒错了情。湖水年年都有,明年的春天,湖水就会漫到湖堤边上。现在看到的尺高的青草,伏地而生的小红花,散在草地上啃草的水牛,明年的某个时候就不存在,就像做过的一场梦一样,会消失得干干净净。这里仍然会是一湖汹涌的水。原来,沧海桑田不需要几年、几十年的变化,短短的一年的时间甚至几个月的时间即可。世事变化,自然的变化,越来越像人心的变化,一瞬间,一眨眼。

好在在星子县城南叫二里湖的湖滩,我一而再,再而三去的地方,有一个天老地荒的落星墩。这个传说中“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像是上天赠予大湖的永恒信物。“这个石头有多少年了呢?”我问坐在石头上歇息的当地人。“谁知道多少年呢!”两个像是在此处做工的男人笑着摇摇头。“是天上掉下来的石头,你看,这里除了这块石头,哪里都没有。”我环顾四周,果然再找不到同样的石头,它非常突兀地立在茫茫无际的湖滩上,像一座小山。陨石?他们连连点头“是的,是的,陨石。”可是后来有人告诉我曾有从北京来的专家特意来此勘验过,断定不是陨石。我想也许大家都知道这个事实,可是人们宁愿相信它是陨石,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是落在凡间的仙子。星子县因此石得名。多么浪漫而又迷人的传说啊。就是我,也不愿意相信它的真相是什么。

而我前面提到的石头山,它的真相又是什么呢。这个石头山位于星子县城西边,也就是我第四次去的地方。和南边的草洲不同,这里的地貌很似新疆的戈壁滩,被当地人称为火焰山。去年我去过新疆的火焰山,那里人工雕塑的西游记人物,我觉得远远不如星子县的火焰山天然形成的石头来的惟妙惟肖。这些连绵几里的石头山或人或兽或物,或立或蹲或伏,沉默着,仿佛一有时机,它们全会活动起来。它们是妖,你须一根铲妖除魔的金箍棒在手;它们是人,你可以和它们握手言欢,话一话大湖的前世今生。而它们只不过是石头的时候,你可以拿着鹅卵石去敲黏在它们身上的小石头,或用手去揪下它们身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贝壳,它们会无比温顺地由着你胡闹。

石山的前方是龟裂的河床,那裂纹像一张张欲语还休的嘴,它们又想告诉我什么。记得那年西南干旱,我在网上看到一张图片,干裂的河床上一条跃出半截身子的鱼,张开的鱼嘴,圆睁的鱼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给我留下强烈而又深刻的印象。我在这里的河床上寻找,值得欣慰的是我没有找到一条这样悲催的鱼。至于尚浅的水泊里有没有在大湖干涸之前来不及逃离到大湖的鱼,我就不知道了。希望鱼们都得以逃生。

起大风了,鄱阳湖的风。十一月的阳光,还有夏天的热力,风却是冷的。这奇怪的又热又冷的感觉。风过处湖水是不是开始吟唱,因为远,我无法听到,但我知道,湖水在阳光下一定泛起了金色的波纹。真好,湖在,我们心安。


作者简介

王玉芬 ,江西九江市人。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诗歌散见《星星》《诗选刊》《中国诗歌》《诗歌月刊》《创作评谭》《青年作家》《时代文学》等刊;获首届“艾慈诗歌奖”三等奖;“美丽九江”生态环保征文诗歌二等奖;诗歌入选《中国诗歌地理:女诗人诗选》等。


朗读者简介

郭娟:遂川县委宣传部干部,有多年的舞台表演和舞蹈编导、群众文化辅导经验,编排舞蹈《茉莉花开》获江西省“百姓大舞台”文艺汇演一等奖;舞蹈《看戏》《春牛呈祥》获吉安市唱响中国梦庆六一少儿文艺汇演一等奖;编排舞蹈《茶乡童趣》参加“同一片蓝天”全国少儿电视春晚,获“金牌编导”称号;多次担任全县大型文艺活动的主持、导演,在县市各类演讲、诵读比赛中获一、二等奖。



朗读者:郭娟

编辑:罗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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