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东北的年轻人

近几年但凡提东北，似乎就躲不开“没落”和“衰败”的主基调。 GDP 连年垫底只是经济不佳的数据表象，实实在在能看到的，是东北人纷纷“用脚投票”，离开这片中国最肥沃的黑土地。

辽宁两所“高薪大学”有四成学生流向东部沿海发达地区，其中大连理工大学有36%的毕业生到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就业，大连海事大学则有38%的毕业生做出同样的选择。

吴晓波说东北得了三种病：国企病、资源依赖症和官本位。想要让这些病成为过去时，让东北有所改变，第一步就是得让年轻人愿意留在东北。

东北的环境不是做不成大企业，所谓的衰败和没落其实一定程度上也是被互联网的病毒式传播所夸大。从 2003 年成立到今天 15 年时间，沈阳的代表企业华晨宝马已经成为中国最成功的豪华车制造商之一，在近几年更是发展速度飞快，一个直观的数据是，今年 1 月份华晨宝马刚刚迎来第 200 万辆国产 BMW 的下线，距离 100 万辆车的下线庆典，仅仅过去了 3 年的时间。

过去15年，华晨宝马始终是BMW品牌在中国这一全球最大的单一市场成功发展的基石。与此同时，宝马也在加大在中国的研发，希望把中国打造成全世界的研发中心。其在沈阳的研发中心聚焦新能源领域，上海的则关注数字服务及自动驾驶。宝马集团携手BAT等中国创新企业，推动中国创新发展。借着华晨宝马 15 周年的契机，虎嗅有机会采访到了华晨宝马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魏岚德博士。

 离不开年轻人的汽车行业

德国之所以能够成为世界公认的工业强国，和整个国家的人才培养模式是分不开的。2003 年时德国 9 所 1900 年之前成立的理工高校组成了 TU9，也就是德国理工大学联盟，这个联盟建立的目标就是为了提供一个标准化的教学机制，同时保证各大学间的资源可以共享。2006 年才从非正式联盟正式注册的 TU9，2008 年成员高校就拥有德国383所大学约四分之一的第三方资助研究经费。而在DFG德国科研学会的资金排名中，TU9成员位于顶级。

宝马总部所在的巴伐利亚州首府慕尼黑就拥有德国最古老的工业大学：慕尼黑工业大学。柴油机之父——迪塞尔，制冷机之父——林德等世界著名科学家都是毕业于该所院校。慕尼黑工业大学的汽车专业同样很出色。由于和宝马同样坐落在慕尼黑这个工业城市，慕尼黑工业大学自然会为宝马输送大量的汽车人才，也成为宝马培养人才的基地，宝马能够有现在的地位和慕尼黑工业大学分不开。

德国对汽车行业的人才输送，靠的是两条线。一条是综合性大学（Universitt），培养的是学术研究型人才，适合有志于长期研究特定学科的年轻人；另一条是应用技术大学（Fachhochschule），培养的是应用实践型人才，更贴合企业的实际需求，有利于毕业后在职场上快速发挥自身价值。两者都宽进严出，进去相对简单，想毕业并不容易。

不仅仅是德国，邻国日本的汽车工业发展得如此迅速，和独特的人才培养模式也是分不开的，不少日本大车企都认同这样一个观点：制造产品就是培养人才。

让年轻人留在沈阳

车企向新能源转型意味着未来车企对于传统机械工程师的需求会有一定程度减少，沈阳虽然有比较好的工业基础，但是对于科研人才的吸引力度似乎不那么大，华晨宝马会怎么做？

当被问到这个问题后，华晨宝马总裁魏岚德博士非常坚定地说：“不可忽视的情况是，很多年轻人毕业会选择北上广这些城市发展，当务之急就是把他们留在沈阳。”

要把年轻人留在沈阳，不仅仅是要给年轻人提供足够可观的收入待遇，还要给年轻人提供明朗的未来前景。

现在东北的年轻人都在做什么？东三省有四所985大学和几百所大大小小的普通学校学院，近 4 成毕业生选择了国企，就为了稳定的工作。对稳定工作如此高需求的原因，其实是东北年轻人对于未来有更强的不确定性，所以他们更愿意去大城市打拼，即使留在家乡，宁愿少挣钱也要求个看上去“体面”的铁饭碗。

魏岚德博士表示：我们与沈阳市政府有非常多的合作，也推出了很多这样的举措来保留和发展人才，比如我们与大连的一些学府建立了合作关系，有的提供奖学金，有的有更丰富的高校合作项目，可以说我们是不遗余力地想办法把需要的人才留在东北，留在沈阳。

光在大学时候提供给大学生更好的资源显然是不够的，加大投入，增加更多人才岗位，同时拉动周边产业，年轻人才会被这种向上的发展势头留住，吸引来。

华晨宝马已经是宝马集团全球最大规模的生产基地之一，在过去 12 年也连续成为沈阳当地最大的纳税企业。

2017 年 7 月，华晨宝马在铁西工厂内建立了全新的研发中心，新研发中心总体规模比 2012 年时建立的第一期工程大了五倍，达到了 4 万多平，也让中国成为宝马集团在德国之外最大的研发基地。2017年10月，华晨宝马动力电池中心揭幕，华晨宝马成为中国首家建立动力电池中心的豪华汽车制造商；在华晨宝马成立15周年之际，宝马集团和华晨汽车集团联合宣布，股东双方将延长华晨宝马的合资协议至2040年（从2018年至2040年），进一步深化双方的成功合作。

另一方面，华晨宝马对于供应链的拉动作用也直接催生出了产业聚集平台，有这样一组数据：2017年，约有59万辆BMW汽车交付给中国客户，其中有三分之二由华晨宝马铁西和大东两座工厂生产；成立至今，华晨宝马已在中国发展超过350家零部件供应商，而其中80余家坐落于辽宁省内；2017年，华晨宝马本土采购额267亿元人民币。

在东北经济正处于迷途的两年，华晨宝马却在加紧投资，无疑是一种雪中送炭，也是给年轻人许下的前途保证。

沈阳改变角色

在过去，宝马集团选择把一款车型在沈阳国产化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中国已经成为这款车型在全球最大的单一市场，但现在，沈阳对于宝马集团所起到的作用绝不仅仅是一个海外工厂这么简单，华晨宝马在承担宝马集团更多的责任，对年轻人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大。

2020 年宝马会开始生产 BMW iX3 纯电动汽车，这是宝马品牌核心系列里的第一款纯电动汽车，而这款车将只在中国沈阳进行生产，沈阳作为BMW iX3全球唯一生产基地将该款车型出口到全球市场。

“对于宝马集团和华晨宝马我们的经营思想中有两个核心理念，一个是未来导向，另一个是长期的思维。总体来讲，我们认为像华晨宝马这样一个成功的公司，它的成功不应该仅仅用销售数字或盈利数字等等的数字来衡量，它的成功还有一个重要的维度，那就是贡献，对于社区的贡献，对于当地经济的贡献，对于这个国家的贡献。”

魏岚德博士在采访中提到过很多次华晨宝马和沈阳的互惠关系，在东北经济不景气时，宝马集团持续在华投资，增加就业岗位。在政策的鼓励下，宝马集团也成为股比放开的首个受益者，宝马的下一步，是把沈阳的打造成宝马集团新能源车型的主要生产基地，把更多车型放在中国生产。

至于这样的华晨宝马对于东北的年轻人有没有吸引力，随便网上一搜便有答案。几个东北知名高校的校园贴吧中，谈论就业的帖子，仍然有这样高频出现的帖子主题：想去华晨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