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特下场之时，勇士好像就要被火箭终结了？

勇士vs火箭第五场。

这是我见过最大起大落、循环往复的季后赛场次了，没有之一。

第一节火箭落后14分，第二节一度落后到20分——嗯，火箭要完。

第二节结束前3分钟，火箭顽强地扳回来——嗯，火箭还有戏。

第三节剩2分5秒，凯文·杜兰特受伤出场，与此同时，火箭已将分差追到只差3分。

——一切酷似去年此时，勇士对火箭天王山之战，有一方3比2领先。只是当日，伤的是火箭的克里斯·保罗。

——比保罗伤那一下更吓人的是，当日火箭失去了保罗，丢的是冠军机会；杜兰特这时受伤，真就可能是时代更替了。

杜兰特受伤时，比赛打了34分钟，他打了其中32分20秒。过去四场比赛，他一共休息了16分钟。

这是火箭成功处。每一场比赛，火箭都咬到最后，让勇士无法轻忽，终于在漫长的绞杀战中，杜兰特撑不住了。

——本来今天可以轻松些的。今天勇士开场打得很聪明。针对火箭换防放空格林，勇士快速强弱侧转移。火箭的单防是封锁中路，所以无论杜兰特还是克雷，到翼侧都聪明地走底线方向。格林前9分钟送出8助攻。

防守端，伊戈达拉不在时，杜兰特防哈登：拉开距离，靠长臂干扰哈登。

最妙的，是勇士对卢尼的用法。

本来卢尼在进攻端会被放空，算个累赘；但勇士今天落位，总先用库里逼出卡佩拉换防，然后带卡佩拉出外溜达；卢尼去刷前场篮板——3分钟里抓了5个篮板球，其中两个还是在保罗头顶抓的。

如果火箭试图用哈登单挑卢尼，勇士要么提前换防，要么局部夹击，最聪明的一招是夹击哈登后延阻返位，但返位的那位半绕前控制传球路线。所以哈登今天很难吊传给卡佩拉——卡佩拉接了球，夹击也来了，投不进。

卢尼对卡佩拉这一点的兑子，整场来说，都是成功的。

加上第二节后半段，火箭忽然很奇怪地打了“哈登保罗轮流持球策动挡拆，另一个人在远离篮筐10米处发呆”的套路，屡屡不成，瞬间被勇士拉开了20分。上半场哈登7投5中，火箭其他人31投9中：勇士的意思，局部夹击哈登不让他舒服地突，真要单打也就打了，但不让他把球纵横贯穿起来。

如果只看到第二节剩3分钟，会让人觉得火箭完了，洗洗睡吧。

如果当时火箭就放弃了，勇士也许第三节就提早放学了，杜兰特就未必会耗累了。

然而火箭很顽强。和勇士对拼，换防后收缩弱侧底角保护禁区，不断肉搏。第三节戈登的手感回来了，火箭的翼侧施压也有效。格林的传球打不到点了，克雷的走位也被控制了，库里则打得一塌糊涂。

下半场杜兰特体力下降，只能中投，一弯腰还被塔克抄球。第三节若非卡佩拉变身没练投篮的樱木花道，“我射丢我抢我射丢我抢”，勇士还要提早被反超。所以杜兰特没法下去：火箭追得太紧了。

终于第三节剩2分5秒时，火箭靠自己的顽强，一路追到只差3分，而且杜兰特还伤了。

——伤的说是右小腿，但场边解说雷吉·米勒不停在念叨“跟腱，跟腱”。

——考辛斯先前伤的是左脚，杜兰特这个，右腿。

——小腿拉伤的休养可长可短。最轻微的两天就能动弹。严重一点的，从10天到六周到三个月不等。

那时节，真的像是从“勇士轻取火箭20分”变到“妈呀，时代果然要更替了”。毕竟打到这会儿，库里只得了9分——第一节0分，第二节中段才开始得分。

场边，斯蒂夫·科尔教练，很久以来第一次表现出了紧张：眼神放空，抿嘴。

然而，哈登打满了整个第三节，前三节他打了34分钟。第四节他还不至于跟杜兰特那样累伤，但体力也撑不住了。

以及，忽然之间，此前系列赛都打得懵懵懂懂的库里，醒过来了。

大概许久以来，他第一次重新感觉到，自己是甲骨文的主人。

因为火箭的换防，库里还是没三分机会。但火箭卡佩拉不在禁区无人护筐，库里找个掩护就上篮。之后投三分时，库里的跳步比先前更用力些，出手弧度更高：面对换防的卡佩拉射中三分后，杜兰特下场9分钟内，库里得了14分。

全场比赛，勇士都在利用火箭的换防来打错位。杜兰特下去后，他们的强攻手从杜兰特变成了库里，但老几位疑似还打得更熟练些——伊戈达拉的上篮、格林的三分球，都是库里牵制出来的。一切仿佛回到了2015-16季。

2016年总决赛后，有过个论调：因为换防是如此流行，先前被认为缺少价值的持球单打手，又获得了新的意义。欧文、哈登、杜兰特这些能惩罚换防者的单挑杀手，也就得其所哉。

这个系列赛则证明，之前日益没啥价值的篮板手，也在重获新生：逼出换防后，就是需要前场篮板搏球权。

勇士最后时刻，一个前场篮板后，伊戈达拉给克雷三分球，一个前场篮板，让库里夺罚球机会，拿到101比95的领先——那两个前场篮板，都是欺负火箭轮转时没卡住位。

当然，与去年相似又相反的命运：一队获得了3比2领先，但关键王牌伤了。火箭依然有大把机会拿下第六场，然后到甲骨文取下第七场，一如去年的勇士。

但……怎么说呢？杜兰特下去之后的14分钟，勇士表现得像是一支坚韧的冠军队。伊戈达拉的走位，格林的果决，克雷的专注，卢尼一个又一个点篮板，以及，当库里决定进攻时：比赛最后14分钟，库里得了16分，而且重新带起了进攻。

如果说杜兰特下去时，勇士王朝已经半截入土，那之后的胜利，算是又喘了口气；而那一节里勇士的表现，包括他们的执行力、走位、转移球、专注和骄傲，又让人觉得：

“等等，好像还能抢救一下？”

当然，那是对勇士自己而言。

对丹佛、波特兰、多伦多、密尔沃基、休斯顿和费城而言，意义又不同。

3月份吧，斯坦·范甘迪教练曾说，“本季的冠军是谁我们都知道，我们只是假装还有悬念。”

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杜兰特的小腿伤势报告，会决定铁王座是不是真的空出来了。